柳六抱着双臂倚在树干上,清冷的容颜望着树梢黄叶,眉尾拉平时,呼吸都快了几许。
“大哥,姑娘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清凌凌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柳萧等人皱眉抬眼。
这次他们得了消息,那人得皇帝暗令从京城出去往睢州暗中巡访,目的是何还不清楚,但从得知的暗卫人数来看,定不会是什么小差事。
如果这次不出手,等人从雎州回到京城,他们再难寻到机会。
此次危险巨大,刺杀成功的可能十不存一。
柳萧眸光一暗,视线从柳六身上收回,声音冰冷带着决绝。
“我们先去那边等着,到时再做打算。”
柳六点头不再开口,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退让。
京城。
秋风扫落叶,片叶不沾身。
皇宫隐秘的侧殿中,三人对坐于石桌前,杯中清酒饮尽,持壶倒满又尽一杯,三人脸上愁容密布,不见丝毫喜色。
“世渊,不可再喝。”男人一把按住他端杯的手,声音中带着些怒意和劝诫。
男子苦涩的看向说话的人,无奈地放下手中杯盏。
“小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洛世渊气恼的站起身,满腹怨气。
自从他回来,母后就将他禁足在这偏殿里,想出去都没办法,若不是他们那小叔无法,他这会儿恐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静观其变。”
“小叔,你这不是”洛世渊说到一半,气闷坐下,“你这不是由着他们乱来嘛,我昨日可是听人说皇帝冬日准备与外族开战,开战需要银子,国库存银不多,他们已经向百姓再次征收。”
“你要是不阻拦,这仗要是打起来了,受苦的还是百姓!”
“我早已劝过,无用。”
洛世渊一噎,整个人瞬间没了精神。
是啊,小叔早在回京当日就进宫劝说,可那人却是一意孤行,不打算收回成命。
眼下他们被重重禁军包围,想出去都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还不能在这时候遛走。
“承亲王,蜀郡王,小侯爷,时间已到,请三位改日再行拜访。”一位老太监搭着拂尘小步走到三人身前,细声细语的开口撵人,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傲气得意,末了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洛世渊忽地沉下脸色,手指捏拳准备教训这个阉人。
“时间已到,是该走了。”淡淡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响起,洛世渊不情不愿的将要脱口的话咽回去,随着人往朱红大门走去。
等到了大门口,洛世渊停住脚不再往前,这里是他禁足的地方,越过去就是违抗后命,他还不能忤逆皇后。
……
千峰镇。
如意楼。
柳青草与葛洪山两人坐在包间里,包间陈设如常,虽已入冬,但其间温度却是不低,屋里盆栽绿意盎然,与外面的白雪皑皑相差甚远,似是不在同一处地方。
“青草,我听说昨日村里抓了一伙人,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衣,看着不像是好的。”葛洪山停顿了一下,又想起一事,总觉着这事跟他们有关系。
“这伙人抓到的时候,个个瘦得皮包骨头,与前些日子万里正提到的土匪有些相像,也不知是与不是。”
柳青草皱眉,一对圆眸带着浓浓的疑惑。
这穷乡僻壤,也会有土匪惦记?
不对!
柳青草立刻反应过来,这土匪应该是冲着石河村来的。
只是,这群土匪怎么会如此狼狈?
柳青草心里直打鼓,总感觉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葛伯伯,如意接下来赚的银子全部用来囤货,一旦有不好的风声传出,立即关掉如意楼。”柳青草有了计较,快做出判断。
她犹记得有些远的记忆里,那场突入其来的灾祸。
原本人们有时间做反应,可奈何有心人将事情一压再压,最终抵不住时,灾祸瞬间席卷全球。
死去的记忆涌来,让她不得不多做他想。
葛洪山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记下来。
这几月如意楼赚的银钱,其中一部分拿回了石河村开销,剩下的银钱则是放在账房里。
“青草,我去将剩下的银钱取来。”说罢,葛洪山起身走向闷户橱。
一本账本和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托在他的手掌上。
“青草,这三月上如意楼吃喝的食客不多,总的赚的银钱有六百五十两,江村长捎回去二百两用作村里孩子的开销,这里是剩下的四百五十两银。”
柳青草不觉奇怪,酒楼里的饭菜许久未增加新菜式,来这里吃喝的除了一些有钱人家,剩下的都是寻常百姓,他们本就没多少银钱,哪里会总是来酒楼里花钱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月朝廷又进行了征收,接下来进如意楼的食客怕是会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