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的小脑袋顿时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头毛七扭八歪地支棱着抗议:“不、不的!窝次饭饭!”
姜明晏刚点亮了厨房里的烛灯,正俯身往灶底填柴火,听闻堂屋里陈伯的疑问,还没回答,紧接着就听到了小胖崽急得都变了调的小奶音,眸中笑意氤氲。
“岁岁还不满周岁。”他扬声替自家岁岁解释:“所以才是小小一团。”
“噢噢。”陈伯爽朗一笑:“我没养过孩子,倒是闹出笑话来了。”
“不过你弟弟养得真好,聪明!”他夸赞:“我前些日子去了趟亲戚家,他家也有个小孩,那孩子都快五岁了,还没你弟弟说话说得好。”
哪怕无人看到,姜明晏依旧矜持地保持住了唇角弧度,没让唇角飞起,显得太过得意。
“都是岁岁自己聪慧。”他不动声色地炫娃:“我们也没教过他,岁岁自己就学会了,虽还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毕竟岁岁还小,倒也不必强求。”
嗯,确实,他也没夸大其词。
“人法地”什么的都不算,他家岁岁那不是还没学会嘛。
“不”“窝”“次饭饭”等词可都是他家岁岁自己学会的。
陈伯自然听出来了姜明晏暗戳戳的炫耀,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看着坐在筐筐里,随着姜明晏的话,小脑袋骄傲昂起的人类幼崽,理解极了。
要是他家也有这么个可可爱爱又乖巧可人的幼崽,他也得每日抱着在庄里逛上几圈,逢人便夸!
这番对话一过,两人都觉得对方顺眼极了。
陈伯是觉得这小少年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对幼弟一片真心,是个好苗子。
姜明晏则是认为陈伯几句话的功夫就看出来了他家岁岁的不凡之处,眼光极佳。
虽然该防备还是要防备的,但这也丝毫不妨碍姜明晏觉得陈伯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更亲近了些,陈伯说起话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我看你们兄弟俩应是出身不凡,怎么就要去投奔亲戚了呢?”
姜明晏解释道:“父母去世后,我和岁岁便再无依靠。族中子弟时常欺辱,长辈也不愿为我们做主。因此,我才想带着岁岁去投奔姨母。”
“唉!”陈伯叹了口气,问他:“如今你们走错了路,可是要折回,赶去山河城?”
姜明晏沉吟一瞬,摇头道:“我和岁岁从未见过姨母,也不知晓她那边是什么情况,既然已经走错了,不如将错就错。”
“我可以采药、做工,想来总是能养得起岁岁的。”
“这样也不错。”陈伯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我们初来乍到,不知您可否将曲源庄的一些情况告诉我们?我也好先做准备,免得犯了忌讳。”姜明晏请求道。
“好说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陈伯利落应下,为他们介绍道:“我们曲源庄虽赶不上山河城,但也是个很热闹的地方。修者进出薄暮山脉,都喜欢在我们这里落脚。”
“别看我们只是个庄子,但占地广阔。”
经过陈伯的一番介绍,姜明晏基本了解了曲源庄的情况。
曲源庄是数十年前建立起来的。
因这里供奉着灵兽,有灵兽守护,不必惧怕妖兽袭击,很快就将这周围零散的村落都吸引过来。
原本孤零零的曲源庄也越扩越大,如今已经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他们如今所在的就是西庄。
东南西北四庄里住的大多数都是凡人,在此地生息繁衍,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质生活。
中庄则更为繁华,客栈坊肆众多,修者也多于中庄歇息交易。
姜明晏眸中若有所思。
水烧开后,陈伯帮他们将水装进桶中提进客房,便回屋睡觉去了。
姜明晏关紧屋门,从兰秋楹镯中取出岁岁的小浴桶,兑好热水后,试了试水温,才将光溜溜的小家伙放进里面。
“岁岁,你说我们在薄暮山脉最外围采些灵植,然后卖给中庄的药铺怎么样。”姜明晏一边轻轻搓洗着软乎乎的小胖胳膊小胖腿,一边慢慢思量道。
薄暮山脉最外围只有些一品妖兽,皆是练气修为,他们有碧叶金丝桃在,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姜明晏曾背过灵植集录,大部分的灵植他都有印象。
如此想来,倒是可行。
不过,还没去中庄看过具体情况,姜明晏也只能先这么考虑着。
“只能明日再说了。”
最后,姜明晏揉揉岁岁毛绒绒的小脑袋,看着小家伙被热气熏蒸的白里透红的小脸,忍不住凑过去轻咬一下,感慨道:“我们岁岁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