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丑,不丑,”孙秀才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美的。”
孟离松了一口气,感叹这天下还是有矢志不渝的爱情的。
她转头去看雕塑似的陈寡妇,问道:“如今彩娥这样子,怕是除了孙秀才也没人会娶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叶玦松了陈寡妇的噤声咒和定身咒,陈寡妇喘了两口粗气,愤愤道:“不争气的死丫头,你以为这样我就收不了聘礼了?我告诉你,孙家要是想娶你过门,一样要拿钱来。你现在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五万银还是要的!我不能白养你这么多年!”
孟离看着陈寡妇那一张刻薄的丑脸,真想上去把它划个稀巴烂,好奇这种人是怎么生出彩娥这么善良的姑娘的。
她刚要出言训斥几句,没想到孙秀才却抢先一步道:“好!这是你说的!”
“我……”陈寡妇见孙秀才答应得爽快,忽然感觉自己要少了,“等会儿,五万银只是聘礼钱,还有……唔唔唔!”
陈寡妇刚要狮子再开口,嘴巴却又被叶玦封住了。
像是施舍给野狗一根骨头,叶玦从袖子里摸出一颗珠子,丢到陈寡妇脚边。
“我也不知这珠子值多少银,不过再多了我也不会给你。两个人的婚事就这样说定了,他们若是日后受苦,我定不饶你!你可答应?”
陈寡妇“唔唔唔”地叫着,眼中尽是不满和愤怒。
“嗯?”叶玦剑眉微挑,声音里与其说是透着威严,倒不如说是透着威胁。
在叶玦的威胁声中,陈寡妇的嘴迅向里瘪去,几乎憋碎两排门牙。她疼得满头冒汗,这才泄了气,脸色青白地点了点头。
玉荣庄的事情到这里总算是有了个了结。
三人离开玉荣庄时,全村除了孙家父子和彩娥之外,竟无一人出来相送。
“孟道长,叶仙君,多谢你们救回我父亲,也多谢你们成全了我跟彩娥,我……”孙秀才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
孟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碍。
孙秀才从怀里掏出小钱袋,塞进八谷的手里,颤声道:“这、这是委托金……说来惭愧,彩娥的聘礼还是叶仙君帮忙给的,可是这委托金……”
“哎,算了算了,”孟离从八谷手中拿过钱袋,塞回孙秀才手中,“就像你说的,你媳妇的聘礼都是我师尊给的,哪还差你这点委托金?”
孙秀才瘪了瘪嘴,手握住钱袋又松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刚刚就跟他说,孟道长不会收我们钱的,他偏不信。”彩娥莞尔一笑,把一个小酒坛捧到孟离面前,“这个是我自己酿的,阿文说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酒,还给它起名叫‘洛神舞’。我没读过书,不知道洛神是谁,只知道这酒每次开窖,都会有白色的蝴蝶飞过来,像是跳舞一样。”
孟离接过酒坛,掀开盖子,顿时酒香四溢,不禁让人唇齿生津。
真香啊,比什么一五七三好闻一百倍。
彩娥盈盈地笑着,又递过一张纸:“这个是酿酒的方子,也送给孟道长。”
孟离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好,这个好……”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以后可有好酒喝了。
她刚要把方子揣进怀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站了个师尊叶玦,又赶紧把方子掏出来,双手递了过去:“这次捉妖其实都是我师尊的功劳,方子应该给我师尊的。”
彩娥笑道:“那就随二位道长的意吧。”
一家三口走后,叶玦瞥了一眼孟离手中的纸,冷冰冰道:“我不喝酒,这东西我要了没用。”
“是嘛?”孟离心头一喜,她巴不得叶玦不要这方子,“那我就收下了?”
叶玦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孟离,忽然问道:“两年不见,你何时学会喝酒了?”
“额……”
孟离是个东北人,喝酒那真是一把好手。可是听叶玦这意思,自己以前是个不喝酒的,这让她不禁有些心虚。
“这不是离了师尊的管束,沾上恶习了嘛……”孟离自嘲地笑笑,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师尊,刚才孙五说那些东西是他从宋员外的尸体上扒下来的,可我们进墓室时,那棺材里只有一个梯子。宋员外去哪了?”
叶玦瞥了一眼孟离,眼中掠过一丝责怪:“你当真不知道?”
孟离一愣:“知道什么?”
叶玦冷笑一声:“他们看不出也就罢了,以你的本事,不应连这点小伎俩都参不破的,看来你真的是把我交给你的东西都忘干净了。”
他朝远方空荡荡地望了一眼:“那梯子就是宋员外的尸体,不过是幻境里的障眼法让他变了形罢了,为了引你们下去的。”
孟离忽然感到脚底生寒。
卧槽,我居然踏着别人的尸体下了地狱!我为什么要提这茬?还不如不知道呢!
八谷纳闷地挠着后脑勺:“那它为什么要引我们下去,不引孙五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