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临眼看着城门开了,马车来了,心里便一股暖意横生。
他驾着马转到祁云的车旁,高喊了一声:“质子已到——!”
两旁车马将士立即跟了上去,一众人马不停蹄,渐渐堙没在长路的尽头。
这从锦国皇城到辰国朝暮城,紧赶慢赶也要用上两日,何况轿上有贵人,总该是时不时便歇着。
快到了临东城口,眼见着日头上来将近午时,祁云轿边的小奴便立即喊了句:“停轿休息!我们殿下千金贵体,可不能跟这群走惯了山路的将士比。”
卫长临听着,也勒住马。何况祁云现下身怀有孕,自然是不能受半点苦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小奴,道:“你,去给殿下弄些吃食。”
“这当然不必将军开口,皇上赐奴才这等重任,奴才定会好好照顾殿下。”
小奴对着卫长临尖着嗓子,又高傲的翘起下颚。可接着神情一变,转过身便对着轿子里恭敬道:“殿下,奴才马上给您备些吃食送上来。”
卫长临微微颔,这小奴是蛮横了些,但好在护主。
此时朝暮城的某一条深巷里,不着日光,阴阴暗暗,正传来女人惨绝人寰的哭喊。
“……哈啊……我……我跑不动了,宁姬……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女人面色惨白,汗流满面,双手则紧捂着隆起的腹部。
宁姬连忙伸手捂住孟娇莲的嘴,小声道:“夫人,夫人你忍一忍……孩子会没事的,先等这群追兵跑过此处,奴婢……奴婢再带您去看医师。”
“……”
孟娇莲无力的点了点头,宁姬松开手,转而一脸担惊受怕的望着巷口。
“这边!这个女人跑不远的,往前找!”
“是!”
“……”
听着追兵的脚步渐渐远去,宁姬俯下身,把孟娇莲抱在怀中,急急向着巷道另一边跑去。
孟娇莲把头靠在宁姬身上,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着:“……宁姬,是不是那个贱人又回来了……还依旧赖在将军身边?”
宁姬一口否决:“不是的,夫人,那人并未回府,听说是做了质子,要把他献给皇上。”
孟娇莲低低的笑着,“好啊好啊……哈哈哈……贱人配狗皇帝,好啊……”
“夫人,我们快到药堂了……”
“我便祝他祁云新婚大喜,祝他早日被喜新厌旧,祝他被千刀万剐,祝他众叛亲离……祝他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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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才给您放在边上,您自取便是。”
小奴递上食盒,随后退下身来等着。
轿里并未传出声音,当然盖头下讲话确实不吉利。
约莫过了近半个时辰,小奴便去取,用手一掂量,现重量与送来时无异。
他便疑惑问道:“殿下……您不饿吗?”
轿里安静的如同无人一般,片刻后,小奴还是有些担忧,抬手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帐。
“……殿下!”
只见轿里人歪歪斜斜的倒着,像是了无生机,红艳的盖头却方正的遮掩着脸,令人眼中一刺。
“来人……”
小奴吃惊的再往下看去,软垫上赫然好几处森森血迹。
“来人!来人啊!殿下……殿下出事了!!”
“怎么了!?”
卫长临闻言立即翻身下马,疯也似的奔到轿边。
等看到轿内情状时,整个人都如同冰封一般僵住了。
他缓过神思,连忙上轿将其抱在身上。
“祁云……祁云!!!来人!!随行的医师在何处!质子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本将军要你们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