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撩人无边。
宫闱下骤然马蹄四起,惊得圆月都隐了去。
“今夜,若是逼得这老皇帝下位,所有将士都将受新皇提拔!少则良田美酒,多则金玉满堂!!跟我杀!!!”
二皇子领头身直马上,冠半束,衣衫也迎风而起,袒露出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脯。
身后兵马虽不说千万气势,但一听二皇子给出如此诱人的条件,也瞬间热情高涨,大喊着冲上前去。
“杀啊——!!”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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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当中,除了太子一脸惨白的呆愣在一旁,其余人皆是稳坐如山。
皇上端于高台,明黄生辉。眉眼一横神情肃重,看似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祁云看着父皇大手一挥,朗声道:“钟大将军!朕命你镇守边疆,虽是苦寒也是为了降一降你的戾气,如今归国,可要一表忠心!!”
众人闻言,一阵目瞪口呆。
祁云也如是,钟大将军早去边疆许久,大都是以为一去不返,毕竟钟家日渐落没。再者锦国又尚文,父皇绝不会再有提拔钟家之心。
钟肃惊愕自语道:“亲父……”
只见从台后款步走来一位披甲人,面容上一道长疤盖住左脸,狠戾又显沧桑威严。
钟将军走到堂中,对着皇上重重一跪道:“臣钟钧合,拜见皇上。有劳皇上挂念,臣在边疆深感护卫家国之责,也逐渐明白皇上的苦心……”
祁云见着来人,他从未见过钟大将军,确切的说他从未见过他的亲舅舅——钟钧合。
亲母的容貌温婉一绝,与舅舅的粗犷野蛮之感毫不相仿。
他都有些怀疑,亲母……是否真为钟家之人。
皇上抬了抬手,道:“钟卿明白便好。来人,把大皇子与右丞押入天牢!!”
祁笙抬起头来惨白着脸,颤抖着大喊道:“……父皇!父皇!!儿臣无罪啊!!父皇……父皇!!!”
祁云皱眉看着被御林军直接架住拖走的祁笙,一时间突然对上了对方狠戾嫌恶的眼神。
“三皇子……祁云!!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嫉妒本太子,故意设计陷害!你这个贱狗不如的东西!!你这个灾星!!若是你坐了锦国的……皇位,你也会衰败国运,会害死天下人!!就算你是嫡皇子又如何!!你也改变不了你灾星的命格!!去死!都给我去死!!祁云……你不得好死……”
字字句句如同多足的蜈蚣,密密麻麻惹人恶心。
灾星……
祁云身子僵了僵,瞬间全身冰寒。
这两字伴了他多年……也害了他多年。
卫长临在一旁感觉到,立即暗暗伸手抚了抚祁云的后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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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所带兵马入殿,皆归顺回钟大将军,与太子一样也被抓入了天牢。
父皇最后也没说储君是哪位皇子,也无人谈论哪位皇子去做质子,一切都像是随风入了夜去。
祁云身后跟着卫长临,慢慢走回殿去。
宫巷上冷清,只有月光如斯。
除掉了太子与二皇子,更该让他心里好受些,但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卫长临走上前去,从后一把抱住了祁云。
祁云感受到身后一阵温热,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感受着。
卫长临沉声道:“祁云,你不是灾星。”
闻言,祁云眼眶缓缓湿润起来。
卫长临似乎总能一下子看穿他,触摸到他最薄弱柔软之处。
祁云听见对方继续说着:“你是这世上最好之人,而且你一直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