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总还是感觉怪怪的。”
“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是很危险的,我们注重的是证据。”雷振用手摩挲着下巴,可能是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剃胡须,能从他嘴唇四周看到黑色的胡渣子。“反正,你就留下来查查看吧。把自己想象成凶手,思考出各种可能性,排除其中的不可能之后,余下的就是真相。”
因为即将到下午六点,加之是周末,而且看起来案件也不复杂,所以大家普遍侦查热情不高。领导就让大家吃过晚餐之后再分头行动。这次,周舟与陈国栋分开,与丁宁分在一组,他主动要求再次回到案现场,调取监控了解情况。
“小丁,死者家属联系过了吗”刚上车,周舟就问丁宁。
“都联系了。男方父母从江苏正在往这边赶。女方父母就在长寿,已经过来认过尸了。老两口对女儿女婿生这种事都表示不理解,反复说他们之间夫妻感情一向很好,没有任何情变的迹象,更不可能拔刀相向。可能是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吧,老太太一直泪流不止。”丁宁将大檐帽摘下放在后座,“另外,胡秀恩的父亲是一名厅级干部。”
“林成峰的手机……”不等周舟说完,丁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机是在江边滩上现的。因为在他尸体周边没有找到,拨打了他的号码也是关机,所以我们进行了定位查询,应该是在他跳楼之前丢弃的。手机上也现了死者胡秀恩的血迹,解锁之后,通信记录显示最后拨打的号码是12o,再往前是和他公司下属的通话,已经安排人去了解情况了。”
这个下属可能是给他提供照片的人吗,周舟心想,但是这种家丑要是在单位传开,将会很影响老板的形象,一般人应该会极力避免。“和12o指挥中心联系过吗?能否找他们要当时的通话录音。”
“嗯,我记下,回头去办。”丁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拿笔快画了几笔。
“对了,找到的那只鞋是穿在林成峰脚上的吗?”
“不是,是在尸体所在的楼顶现的,离尸体不远,应该是身体下坠的时候,从脚上脱落的。那是一只没后跟的棉拖鞋。”
“另外一只没找到?”
“嗯,估计是掉到马路上,被环卫工人清走了。”
十分钟左右,车子便进入林家所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丁宁用手机联系了物业工作人员。物业中心设在五栋,周舟找到这个区域的停车位泊车。
“尸体已经移走,但现场仍维持原状,待会儿我们还去看看吗?”
“还是先看监控,确认两位死者回家的时间吧。”周舟打开车门。
电梯上到一楼,物业的一名工作人员已在电梯口等候。“警察同志,视频监控已经准备好,请跟我来。”
物业中心和住房完全分开,出了一楼大厅右转便是一个四十来平米的房间,白色大理石制的柜台前放置了三把高脚凳,靠墙位置是两套双人座的长椅,另一侧的空旷处放置了一些大件包裹,可能这里也兼做快递的代收服务。柜台后面有两扇门,物业人员打开柜台的隔板,引导他们进了左侧的门,里面是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周舟推断,另一扇门后面应该是值班员工休息室。
“这边请。”他们被带到最里面靠墙跟的一台电脑旁。能听到白色木板后电脑排气扇运转的声响,估计里面就是机房。“这是昨天的监控录像,按你们的要求,下午六点至凌晨三点这个时段七栋电梯里的录像都给你们调出来了。”物业人员一边说一边招呼同事为警察拿来两杯热水。
“谢谢。”周舟抽出椅子坐下,并以高倍播放录像,在一些认为有用的时间点上,他都在记事本上做了记录。
胡秀恩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在三十六楼下的电梯,而林成峰则是十点四十七分走出电梯,这个时间可以确认他们进入家门的时间。林成峰拨打12o的时间为十一点二十二分,中间间隔半个小时,时间上完全说得过去,即他们生了将近半个钟头的争吵。所有证据都指向林成峰。
“麻烦你把这个时间段的视频监控录像拷贝一份给我。”周舟对物业人员说,“能进入这栋楼的只有一楼大门吗?地下停车场也有出入口吧,那里有没有监控?”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又说:“另外,把两个地下车库的出入口监控录像也拷上。”
这时,丁宁走了过来。“我刚跟12o指挥中心联系过了,他们说根据登记的备案记录,完全没有查看录音的必要。因为那个来电接通后,报警人根本就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喘息声,并很快就被挂断。而且,回拨过去也没人接听。”
“咦……”那便不能确定就是林成峰拨打的啦,周舟心里一振。
随后,他们又决定走访邻居,三十五楼被空置,三十七楼的住户表示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当时我买这个房子也是图个清静。”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这样答道。
最后,他们再次进入三十六楼的房间,仔细查看现场。“会没事在家喝白酒吗?”周舟望着地板上摔碎的茅台酒瓶问丁宁,“而且是在得知妻子出轨情况下。要是正常人的思维,肯定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怒气冲冲地去质问妻子。”
“我肯定不会喝酒,况且还是五十年的茅台。”丁宁扁了扁嘴,“不过,要是为了壮胆就另说了。我想,林成峰喝酒是为了壮胆。据他家保姆说,林成峰在胡秀恩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毕竟,他岳父是一个大领导嘛。”
“喝五十年的茅台壮胆啊。”周舟双手叉腰,再次紧盯着电视柜上的那只青花瓷花瓶。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