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被打断了两条胳膊,走起路来,也有些踉跄,可或许是看到云祺愿意带她们回去,她还是没忍住眼底的得意之色!临走时,还挑衅地朝白颜卿昂起了头,像只得胜的母鸡!
“我们白府,不养嚼舌之人,今儿这出大戏,你们瞧也瞧了,接下来……”
白颜卿环视四周一圈,望着站了一院子的白府下人,忽然幽幽开口道。
闻言,满院子的下人,都吓得跪了下来,一时间,整个院内,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王婆既来了,我倒也不能让她老人家白白走一遭!”
白颜卿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哼出一声冷笑。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儿这事儿,若没有府里的人帮衬着嚼舌头,这事不会传的如此迅!她让人请来了牙婆,本就没打算是将梅儿她们卖,而是……想让这白府换换血!
一夕之间,白府中的下人,被换卖出去一半!留下的,也都在白颜卿眼中过了又过!
“你姐姐……是个有手段的!”
李沁如的小院内,她正拉着白君致说话儿。一天之内,让她见识到了白颜卿的雷霆手段,不得不让她心中生出几分畏惧!
“母亲可是被吓到了?还是说……母亲因此,对姐姐生出了罅隙?”
白君致反手握住了自己母亲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
李沁如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自己的儿子,她心底的确是对白颜卿,生出些陌生感来!
“母亲不必烦扰,今日这事儿,姐姐没有做错!京城不比湖州,个中利害关系,自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姐姐若没这等手段,只怕是早被旁人祸害殆尽了!那个叫梅儿的婢女,瞧着便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必母亲也能看得出来!今日若姐姐不压制住她,这日后……或许被迫害的,就是姐姐、就是咱们白家!”
白君致年纪不大,但是说出口的话,倒是有几分老成。
皇帝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更何况是一个白家呢?
李沁如点点头,心中的恐慌,也渐渐散去了几分。回白府这些日子以来,李沁如是能看到白颜卿的为人的,她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人,可也是个心善纯良的人,她从未主动加害过任何人!待府中的人,也都是客客气气,更别提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子、夫君了!
白家白世蘅这一脉,本就是庶出,且一直不被白家老夫人所喜,故而这么多年,才被丢在湖州,不管不问!可也正是因为白颜卿,他们才得以回京城、回白家!如今,白颜卿又将掌家的大权,分给了李沁如,从这一方面来说,白颜卿于白世蘅一家来说,算是有恩的!
“自咱们回京城后,姐姐处处照应不说,又给我请了京中最好的先生识文断字,还给我铺了最平坦的前程之路……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姐姐是嫡出一脉,我们庶出一脉,说得好听的是白家人,说得难听的,庶出子女与奴与婢并无二样!可姐姐从未看低我们一分,相反地,她还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地帮衬着我们,母亲竟要因为今日,她惩戒了包藏祸心的奴婢,而与她离心吗?”
知母莫若子,白君致到底是李沁如亲生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白君致的一番话,让李沁如生出了愧疚之心。她心中清明,她的儿子字字句句都砸在了她的心坎儿上!白家家主从未薄待过他们,白家的嫡女,亦从未轻看过他们!
“是为娘的格局小了……”
李沁如在自己儿子面前,羞愧地低下了头。
“母亲,姐姐很好,你日后莫要再生出那些杂念了!”
白君致紧紧握住了李沁如的手,言词恳切,目光澄净,神色更是坚定无比。
“可是你今天……”
想通了之后的李沁如,眸色之中已经没有了恍然。她忽然想起,白君致今日递给元藜的那根棍子,心中又是一紧,她担心自己的儿子,走了歪路!
“姐姐对外,自有她的颜面要维护,有些事情,沾不得手。而我,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子,即便是递了那根棍子,旁人也只当是我好玩耍,随意之举。”
白君致幽幽开口,言辞清楚,头脑清晰。
李沁如惊讶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白君致,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儿大不由娘啊!
李沁如有些颓败,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了!他很聪明,也很果敢,与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缩在父亲身后的白君致,似乎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