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一夜没睡,她也没有回自己的卧室,那张床已经不干净了,哪怕只是进屋,她都嫌空气脏。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她蜷缩在沙发上应付了一晚,身体各个部位都在疼。
终于,忍着痛她看到了天亮。
秦惜不想出去面对封云深和那个女人,但今天她还要上法庭。
秦惜起身时由于贫血导致的心悸,她差点失去意识,好在她及时抓住沙发扶手才勉强恢复过来。
摇摇晃晃的下楼,封云深已经用完了早餐,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电视上正在报道秦东阳案件。
王婶收拾着桌子,看到秦惜晃晃悠悠下楼,包含恶意的说道:“听说太太今天要捐赠骨髓,所以早餐就没有给你准备。”
她听出了王婶的恶意,对于这种恶意她早就习惯了,秦惜颔首没有出声,直接进了洗手间。
秦惜避开伤口冲了个冷水脸,人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呆滞,嘴唇起皮,额头上歪歪扭扭的贴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又丑又傻,她不由想起姜明钰来。
昨天匆匆一瞥,女人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水灵灵的。
一旦有了对比,对自己便有了清晰认知,也难怪封云深会喜欢她。
。。。。。。
洗手间外传来姜明钰的声音,手术前后她都不能吃东西,以免术后出现排异,此时她饿了,正冲着封云深娇滴滴的撒娇。
封云深耐心哄她,等她身体好了,就带她去各个地方享受美食。
这么多年,她都快忘记封云深也有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面了。
秦惜的出现破坏了这温馨的一幕,一看到她,姜明钰就收起了表情,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好似天生就胆小。
秦惜绕开他们走出去,海城一入冬,就变得雾蒙蒙的,寒风里,秦惜裹紧身上的外套。
身后传来脚步声,余光中看到姜明钰挽着封云深的手送他,站在玄关处,她踮着脚尖,像新婚夫妻那样,妻子为丈夫整理衣领和领带,然后对他说上一句,“路上小心。”
封云深对姜明钰的态度,自然也是“外人”比不了的,他会对姜明钰笑,会捂住她的手说。
“外面天冷赶紧进去,别感冒了。”
“那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医院等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一个人在医院。”
“只是去一趟法庭,又不是很重要的事。。。。。。”
“走吧。”
秦惜回过神。
封云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前面,面对她,他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封总。
一路上,秦惜都显得很沉默,就像丢失灵魂的娃娃,偶尔她会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法院路边上靠着十多辆警车,民警站在法院门口戒备森严地维持秩序。
秦东阳做了十五年的首富,这起案子牵扯出很多人,除了非法集资,做网赌,其中甚至牵扯出了人命,种种罪行,至少都是无期徒刑。
门口拥挤了很多人,有受害者,报道的记者,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这年头的人最喜欢看的就是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忽然跌下神坛。
到了法院,秦惜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的打开车门,她跟紧封云深的步伐,身边有保镖和警察护着,没人会对她做什么。
但那些汇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好似透明的钢丝将她紧紧束缚,要把她五马分尸。
秦惜只能艰难抬起沉重的双腿,亦步亦趋的跟在封云深身后。
法院大厅里,秦惜一眼便对上了小姑厌恶的目光,她张口想要喊人,蠕动唇瓣却难以发出声。
封云深带着秦惜找了个位置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被押送进来的秦东阳,这个秦首富挺直了四十多年的脊骨在这一刻彻底被压弯。
法官阐述秦东阳犯下的一条条罪证,全场安静,空气凝重,无形中化为重物的压力,凝聚在秦惜肩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法官敲定法槌,宣判结果出来,“被告人秦东阳,决定处以有期徒刑二十二年六个月。。。。。。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并处罚三千五百万元。。。。。。”
三尺高台上,悬挂着“公正无私,为民请命”八个大字。
第六章
一条条罪证,一段又一段的判决,秦惜听的最清楚的就是二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二十二年六个月,秦东阳今年47岁,等出来后就七十了,七十高龄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判决,秦惜腾地站起来:“封云深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答应签下骨髓移植,你就会放过我爸的吗?”
封云深轻蔑一笑,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小丑:“我是放过了他,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没被判死刑?秦东阳手上沾着命啊,很多人的命,要不要我现在就把证据送给法官,让你爸获死刑?”
封云深的话一字一句,像锥子扎在秦惜心口上,让她惊骇的说不出话。
“秦惜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