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又找不到路,来来回回的走都走回原路。两人赌气争执。
回去己晚,谎说吃了饭,洗完澡后又去街上吃炒粉,然后才去逛商场。
回去睡觉没门的,我拿一个盆放门口。韩燕生气的说:“不放心就去旅馆住呀。”她这样生气,说那是她堂哥,她相信他不会。
而那里是外人也可进来的,不怕才怪。但己累得要命,睡死了被人抬走也不知了。
九o年五月十七日
一早醒来,又要赶着坐车回广州了。车票是她堂哥买的。
我们跑着去赶火车。
车窗外,雨水沿着窗玻璃一滴又一滴,这是泪水吗?多么感伤多么凄迷。
“小雨一滴滴,不言也不语,为了什么离开家?”离家几天了,心里有些想家,家是多么温暖,两人无意中讲起“家”。
韩燕问我:“你爸以前那样对你,你不记仇吗?”
“记仇?我还也还不清那些情债,我会记仇?只要他现在爱我,我己很满足”
“还是你妈妈好呀,很善体贴人又通情。我爸人老实,做好本职,从没去爬过。”
我们在火车上聊了很多家里人。
回到广州东站再转回火车站,然后坐公交车再去姑妈家。
去到姑妈家姑妈说要带我们去饭店吃午饭,这时表哥刚下班回来,与我谈了一阵,问我在五山做到什么岗位?还住在那木楼房子上呀?什么时候调出乐昌来啦?三姐在哪个部门上班?
我也问表哥是否还开出租车?不开做生意做大经理呀?
“不是,做业务。”
我们聊得似朋友,他己当我是大女孩,神情中流露出我小时候喜欢他仰慕他的语气和幽默。
表哥年轻斯文,长得演星似的帅,说着正宗的广州方言,我喜欢他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的广州粤语,婉转而幽默风趣。
年少时表哥曾开玩笑说:“你们姐妹都嫁姓陈的,到时你也嫁给姓陈的,嫁给陈真,小两口打架一脚飞你下楼。”听了忍不住好笑。
但现实还是现实,表哥一家仍住在我小时候来住的“百鸽笼”上,连“呼吸”独立的空间也没有。表嫂也长得斯文但她很冷漠,看来婚姻中没有一个象样的“家”,也难绑住女人。
姑妈带我们去饭店吃饭,吃广州出名的“白斩鸡”,边聊天。她讲的多是三姐结婚的事,我听了更加害怕婚姻。
姑妈很固执,饭钱一定要她付,坐车去中山七路配眼镜,她也一定要带我们去。我想她年纪大了不忍心,却由不得你做主,只好随她跟去。
韩燕配完眼镜我们要走了,姑妈要留我们住一宿。我们想家心切再说这里住宿不方便,还是想走。
姑妈说:“大姑这里再不方便也可以接待你呀。”说时眼圈又红了。叫她回去过马路时我都不放心去送她,告诉她我给了五十元钱放在她家里,她推开我不要理她叫我去顾朋友。望着她年老的背影,只想一直这样看着她,等她消失在人流中。
相聚一场的离别不舍原来是失落,失落。
人生,要有多少的聚散?琼瑶写的:聚也依依,散也依依,不仅只是描写爱情,还有亲情,友情。
韩燕还在生气我说了她配眼镜的事,我也生气想回到五山也不睬她了,两人就此各奔东西,谁也不要和谁在一起。
然后还是韩叫我走,一直去卖布的地方买布,心里仍然放不下年老的姑妈,直到上了去韶关的火车才安心。心里埋怨姑妈和韩一点也不理解我,让我左右为难。
坐在火车上再忧虑也没用了,我己踏上火车,离开了广州。姑妈她自己会保重的,她有儿女,何用我去多余的牵挂呢?
火车上我们两人说回去五山不说话了,告一段落。但早餐去哪吃?水怎么提?一说又笑将起来。
看看书,玩玩牌。两个铁路局的男生和我们一起玩“五十k”拿三百分输的钻桌底。
第一局那高大个男子和韩燕输了,他们两谁也不肯先钻,后摸牌,男的先钻,人大太难钻,韩小个子一下就钻过去了。
我们补票,钱都快用完了,大城市消费高。他们在“冬瓜铺”下车后座位空落了许多,躺着休息下,越接近韶关时越可怜得不知身处何地,有流浪的感觉。两人都有感情的唱:“小雨一滴滴,不言也不语,为了什么离开家?又要去哪里?世界上再辽阔,比不上家中的小天地……”只有这时才唱得出这么有感情的声音来。
我们以为自己很可怜,在自哀自怜,而另一个十多岁的外省女孩,因没了钱坐车,被罚扫车厢,边扫边哭,说她的一元钱也是借来的。两姐妹从来阳来的,问为什么离开家?还是读书的年纪,她越哭得可怜了,那控制不住的哭声己是受了许多委屈出来的。而我们,又算得上什么可怜不可怜呢?
在韶关下了火车,刚下过雨,有点冷。车站上很多出租车和脚踏车接送客人,死拉着你去远路多收一点钱。
韩燕说:“这么夜了也出来赚这几个钱,睡觉都没安乐,看来赚这些钱也不容易。”
是的,在这个社会为了生存,为了赚钱,什么事也敢做,不要面子不要自尊,只要能活着。
我们被拉去开了间小旅馆,五元钱,问几次有没门销反锁的?
睡觉时,衣服也不脱也不洗澡,连脚也不敢洗,说怕有什么传染病毒,被子也不敢盖上身,说怕从嘴里传染到身上,两人又说又笑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