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无草木,多碧瑶,所为甚怪。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相传洪荒时代狰横行天地,善御风,来无影去无踪,常成群结队捕食猎物,百兽落荒而逃,其食袋宽大食量惊人,所过之处尸骸遍野,草木不长,民不聊生,阐教联手道教为民除害,先后多次围捕绞杀,狰族被逼无奈离开大荒,迁往西北之地。
北地苦寒,食物缺乏饥不果腹,族群数量骤减十不存一,几近濒临灭绝,一日,狰外出觅食,遇人面蛇身皮肤赤红之兽,激战数日不敌,被其收服,方知其为强者烛龙,钟山之山神。
烛龙体型巨大,视为昼,暝为夜,吹为冬,呼为夏,呼吸间可引风雨。狰为其手下治理钟山千年,耳闻目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受感化变得温和许多,性情大变。
某日,烛龙突然失踪,狰寻遍钟山未果,苦守百年不见其归,逐寻烛龙踪迹而下山,狰族不忘烛龙大恩,世世代代派出子嗣遍访天下,望有朝一日能寻回烛龙。
沧海桑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狰族苦苦寻觅,始终了无音讯,于是族长又生一计,派遣子弟前往宗门大教求学,以期寻得蛛丝马迹。天师府为道家一脉,博学渊源流长,狰娘作为第六代子弟中的佼佼者,拜入天师府徐天师一脉,缔结契约不离不弃。
徐子麟与狰娘即是主仆胜似亲人,狰娘夫妇膝下无子视若己出,他们从小看着子麟长大,感情深重,就算‘小主人’一事无成,亦要保他一生平安,何况如今的徐子麟早已今非昔比。
徐子麟把这份情看得很重,深埋在心,世上除了母亲与阿离外,狰娘是他最珍视之人,如今徐子麟的亲人都不在身边,唯有狰娘始终陪伴,徐子麟待其即是长辈又是母亲,狰娘待徐子麟即是主人又是儿子。
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徐子麟迹后第一个想到的是狰娘,竭尽全力倾其所有帮她提升修为,甚至不惜耗费神力、神血,替她逆天改命,短短数载光阴,修为突飞猛进,皆是一份情、一份义。
狰娘在徐子麟最需要的时候,总是冲锋在前,历来如此不问缘由,哪怕粉身碎骨。
她面对敌人的贪婪与疯狂毫不畏惧,七劫妖王对于除妖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晋升御前六品除妖师,意味着将是一堂之主,荣誉和地位预示他人的尊敬,世上有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哪怕你修为比别人更高,哪怕你比别人更加优秀,始终只是别人的踏脚石。
然而,今天有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你会怎么做?
拼尽全力,不顾生死。
除妖师展露前所未有之疯狂,双目绯红如同野兽,厮杀搏命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击,誓杀狰娘。
狰娘她笑了,释放出狂暴的妖力,化作罗刹冲入战场,用实力切底碾压着疯狂,数不尽的除妖师倒飞了出去,又如潮水般冲上来,他们不要命,只要狰娘的命。
以命搏命的打法,狰娘再强亦受伤,反倒激起她骨子里的凶性,身上的衣物羽化显露真身,她高三丈六,浑身漆黑,头生三角,尾部五尾粗壮非常,覆身毛隐现紫火,一声嘶吼好似龙吟。
龙吟起天地惊,音波震荡除妖师痛不欲生扑倒在地。
“快,杀了她,谁若能杀必破格提拔!”
姬长风一声令下,除妖师群情汹涌,眼底凶光爆闪,不要命的扑上去,姬长风眼底满是惊惧,别人不知情有可原,他作为除妖堂长老清楚明白,狰兽常见然修炼至七劫大妖王的世间少有,狰兽大多性格温顺被誉为祥瑞,如此暴躁好战的还头一个,大有返祖征兆,此妖不禁有返祖之相,显露真身更是蕴藏一丝神兽血脉。
若任由其展下去,定是一头绝世大妖,五大妖城的城主都难以望其项背,到时再想将其斩杀难比登天,必要在其羽翼未丰之际,斩草除根。
“韩兄助我!”
二人合作多年心有灵犀,身化残像投身战场,度之快匪夷所思,姬长风祭出一柄三尺飞剑,剑身幽蓝,与其说是一把剑更想是一串脊骨,非金非木,寒光隐现透着冰寒,韩奇使的是龙头拐,炁道催龙头拐燃起烈焰汹汹,火势滔天。
一剑,一拐,剑刺上三路,拐封下三路,狰娘对战以来次手忙脚乱,二人连击之术炉火纯青,攻其必守,气得狰娘只想骂娘。
“当家的,还不过来帮忙。”
“来喽,本想着让你多活动活动筋骨,不好插手不是,怕你回家怪人家啥。”
狰娘没好气直翻白眼,举父挤眉弄眼一脸猥琐没个正形,上了战场像换了个人一样,未化形便能抵住韩奇猛攻,二人战在一处竟不相伯仲,徐子麟等人早已投身战场,手下留有分寸,在场上并不如何起眼,毕竟与齐人羡大有渊源。
“熔金、覆水二位堂主何在!”
姬长风一人独战狰娘力有不逮,压力倍增,唯有力邀其余两堂主助拳,熔金堂主一汉子,头戴草帽,布衣草鞋,身无长物,腰间系一草结,草结上挂着六枚铜钱,他面容普普通通,怕是丢在人堆里就不见的主,熔金堂堂主陈平。
覆水堂乃是一妙龄少女,身材修长,黑纱遮面,长罗衫百褶裙,腰间亦配有六枚铜钱,动起来身姿摇曳,背上却背着个巨大的降魔杵,足有一人高,百斤重,覆水堂堂主齐青衣。
“姬大长老,不是不想帮你,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吧!”
“什么!”
姬长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日里嫉恶如仇的齐青衣,竟放任妖怪不管,更离谱的是熔金堂堂主陈平,慵懒的打着哈欠,一点出手助拳的意思都不曾展现,大反常态,此二人虽不如韩奇这般亲近,平素同僚一场守望相助还是有的,今日里又是怎个回事。
“长风兄,敢问一句座让你来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