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几步,便将士兵们统统甩在了身后。
又跑一段,现前面就是城墙。
他看看左右两侧,左边几十步处有道豁口,宽窄能容二人并肩而过。
豁口外有许多尸体胡乱扔着,倒好像阶梯。
他跑到豁口前,踩着尸体向上爬。
再借尸体跳上城墙,在城墙上狂奔。
那里缺块砖,要跳过去。
那里有个坑洞,须避开。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登上过这堵城墙,但身体却好像对城墙上每个角落都熟悉无比,不必经他大脑反应,自会跳跃、收脚,避开每个障碍和坑洞。
跑了一会儿,饥饿感再次来袭,一下就没了力气。
他不由站住了,在城墙上远望城外。
城外除了一座孤山,唯有广阔荒漠。
好奇怪的山,全是石头,其上竟然连一株草也不生。
腋下的小和尚催促他:
“走啊,跳下去。”
“还等什么?”
他看看城内,又看看城外。
身体虽感受不到冷暖,可不知为什么,看城内时,胸腔里有些暖意。看城外时,一阵泛寒。
城外太冷,不能出去。
最主要的是,孤山上、荒漠里连株草也没有,城内的墙根下却有许多荒草。
他饿的受不了,十分想吃东西,哪怕是草也行。
打定主意,又“噗通”跳回城内。
和尚忍不住摇头叹息:
“你这小厮,总是不听老衲言语。”
“老衲三番几次让你出城去,你只是眷恋不走。如今城破家亡,你还眷恋什么?”
城破家亡么?
这谁也看得出来。
可他想不起关他什么屁事?又不是他的城,更不是他的家。
他左腋下夹着和尚,右手拿着腰刀,十分碍事。
于是将腰刀往地上一扔,抓起墙根一把荒草,全塞到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完全不在乎正有一群持刀士兵朝他杀来。
只因此时的饥饿感倒比士兵更要命。
简直是遍布肌肤、彻入骨髓的饥饿!
越生死的饥饿!
饥饿感仿佛千万小兽,在体内横行,啃食着全身血肉,撕咬着力气,甚至也吃光了眼耳鼻舌身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