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的事惹得龙颜大怒,她也被降为了舒嫔,即便这样,宫里仍有不少人在议论齐昭容肚子里的龙嗣究竟是不是李贵妃下的手。
除了麝香,那青绒草更是稀罕的东西,这种东西经了人手也该有点痕迹留下才对。
瑶华宫上下闹了一场,最后内府的人在李贵妃的贴身宫女房里现了被隐蔽放着的一点青绒草。
众人皆是哗然,最开始还说不相信呢,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李贵妃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信了。
瑶华宫被翻得混乱,唯独身为一宫主位的舒嫔还正坐于主位上。
李知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下眼眸,不紧不慢道:“舒嫔娘娘,陛下旨意,令你在宫中思过,无召不得出宫。”
舒嫔忽然笑了一声,将手边的茶盏猛地朝前方摔下去,喝道:“滚——给本宫滚出去!”
李知差点被茶盏溅起的碎片打在身上,他躲开了,没再说什么,招呼人赶紧走。
还没走出大殿门口呢,又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件事的风头过了以后,月离不得不准备着另一件事。
那日她关上门着人将整个澜月阁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幸的是没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后便安下心来等着看接下来此事将如何延续下去。
皇上已经有十日没进后宫了,除了昨日去看了眼还在榻上躺着的齐昭容,旁的宫中是一概没去。
在今日去未央宫请安的时候也听见皇后模棱两可地提了一嘴,意思不过就是让她们主动些,既然皇上不来,她们也不知道主动去邀宠。
如今后宫当中倒下了一个李贵妃,好似以往本就生出波澜的水面上又投下了一颗大石,将水面搅得浑浊。
月离无疑是宫妃们当中格外受宠的,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宠爱能持续多久。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充仪,现在还护不了自己,所以并不愿在现在就失去帝王的宠爱,而孩子,这个时候也是万万留不得的。
除了每回侍寝后将宋玄留在里面的东西悄悄弄出来,她不得不提前将避子汤准备着。
但是这东西很难从太医院弄到手,月离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往太医院要避子汤,恐怕前脚刚派人去要,后脚宋玄带着圣旨就来了。
想想都让人害怕。
“娘娘,陈太医到了。”秀禾在门外说了一声。
月离赶紧将手指上还染着的蔻丹擦掉,让佩兰收拾一下这堆东西,叫人进来。
那日在竹意轩她就看出来了,这位陈太医是个有本事的,只是年纪轻,官职也低,恐怕在太医院不好过。
陈方明带着药箱进来,行了一礼便问:“娘娘今日是何处不舒服?”
月离微微扶了扶手,叫宫人们都退到殿外去,只留下佩兰在身边,把手搭在脉枕上,淡声道:“只是有些头晕,估计是暑气盛。”
陈方明也不敢疏忽,仔细给她探了脉。
“近日天热,娘娘若是热得难受的话可以在寝殿内摆些盛了水的盆子,也能消些暑热。”
“娘娘并无大事,身体也比之前臣诊脉那次看着要好些了。”
月离收了手,视线悠悠看向门外,微微压低了声音问他:“那陈太医觉得,我这身子如今若要有孕,可难?”
陈方明愣了一下,随后轻轻蹙着眉,也压低了声,缓缓回她:“娘娘还年轻,如今身子虽养好了些,但还比不得常人,这般早有身孕对身子不好。”
他说完这么一句,看着月离的表情,似乎察觉到她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又继续道:“如今若要有孕虽可行,但也算不得简单。”
意思就是说,如果意外怀上了的机率也是有的。
月离要的可不是这种结果。
她对着陈太医笑了笑,没说什么,诊完了脉就让人送他出去。
陈太医说的没错,她现在年纪小,之前皇上问起她年纪的时候她撒了谎,说大了一岁,其实她如今才不过刚及笄不久。
不过真正知道她身世的人也不在皇宫,自入宫起她便撒了谎,档案记录在册的也是她谎称的年纪,只要她不提,皇上也不会知道她是欺君。
“娘娘,您不必心急,皇上这么宠爱您,假以时日娘娘定会诞下一位漂亮的小皇子的。”佩兰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在心急这事,安慰了一句。
月离笑了一声,没搭她的话。
避子汤难得,在这宫中想要避子汤药实在是太过冒险,她不得不暂时歇下这种心思。
没有避子汤,那么就只能靠她每日侍寝完以后努努力了,还有紫檀准备的药膳,她也得少吃点。
下午,她让佩兰继续给她染蔻丹,选的是艳丽的红色,不过调制以后只上了薄薄的一层,拆下包裹着的布巾,指甲变为了稍显艳红却又不至于艳俗的绯色。
月离对此很是满意。
“去看看小厨房的汤好了没?”月离兴致不错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抽空问了问一旁的佩兰。
还没等佩兰走出去,她到了门口远远地看见门外来人,赶紧往回走,喊了一声软榻上娇俏的女子:“娘娘,皇上来了。”
什么?
月离被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让人把这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了,此时已经听到了门外的问安声。
她手忙脚乱地下地,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看见穿着浅色常服踏进来的宋玄。
宋玄站着不动,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从娇嫩的脸蛋到手指上刚染好的蔻丹,没看出哪里显出她病弱的模样,轻嗤了一声,越过她往里间走。
宫人们已经收拾好东西退下,还贴心地为他们扣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