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容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眉毛一利:“你——”
刚出声,文秀走了出来,看也没看殿中的二人,只垂着头道:“二位娘娘,皇后娘娘尚在梳洗,还望二位娘娘小声些。”
齐昭容顿时坐了回去,眼睛盯着月离不放。
没过多时,宫妃们逐一都来了,彼此都有意无意地看着月离,似在笑话她。
直到皇后出来,众人皆行了礼,唯独李贵妃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皇后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道了句平身,似乎对李贵妃未来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次殿选的秀女陛下选定了其中十位,待到再过几日这后宫就热闹了。”
“本宫不盼着你们别的什么,只望你们能争气些,早日为陛下诞下龙胎才好。”
依旧是那么些话,月离听了却有些迟来的紧迫感。
选了十位秀女入宫,这十人必定是容貌才情都出挑的,她有何处能比得过这些人?昨日是皇上纳她的第二日就被李贵妃半道截了胡,若以后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又该如何应对?
总得把自己的命保住才好,如今是举步维艰,前有如嫔虎视眈眈,这两日没动静不知道是在琢磨什么点子,后有新妃们入宫,无论怎么想她的路都很难走。
这一次请安李贵妃当真没来,直到快结束时才有太监来报贵妃身子不适,皇上特许了她今日不来请安。
月离看了眼皇后的神情,却见她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
出了未央宫,月离虽是特意走得慢些,却仍旧没躲过早在路上等着的如嫔。
如嫔看样子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见她来时趾高气扬地站着,神色轻佻,带着鄙薄。
“臣妾给如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月离看着并不意外,但她的手指在袖中已经微微陷进了肉中。
“槐夏,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如嫔轻轻拿着手帕点了点额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向身边的宫女。
槐夏哪能不知她的意思,回道:“回娘娘的话,瞧着这日头,怕是卯正三刻都过了。”
“哦,都这般时候了。”如嫔漫不经心地道。
突然,槐夏神色略有些急:“娘娘,您的耳坠丢了一个。”
只见那空荡荡的耳朵上,一个翡翠色的耳坠还挂着,另一半却已然不见。
“那可是陛下送予本宫的,快,都找找,莫不是掉在了路上。”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弯着身子急切地在那道上找着。
佩兰随月离跪在地上,低着头没说话,如嫔这般行为摆明了是要给主子难堪。
月离的膝盖沉闷着痛,上一回便因为如嫔在那石子路上跪了一日,养了一月才见好,如今又被她刁难着跪在这儿,偏偏如嫔比她位分高,她不话自己如何能起来。
如嫔有些高兴,虽没看见月离的表情,但知她也是不痛快的。
只要她不舒坦,自己就高兴。
可是没等她高兴多久,太阳渐渐烈起来,她没注意到身后一行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宋玄还没走近未央宫的地方就看见前方一站一跪两道熟悉的人影。
他微微抬手,示意轿辇停下。
下了辇,缓步往前走。
这一段路上只有一棵能庇荫的大树,而月离就跪在那条石子铺成的小道上,低着头,日光无情地打在她身上,单薄的背脊和纤瘦的身子看着马上就要倒下去一般。
宋玄将目光落在说话的如嫔身上。
“月姬妹妹可不要怪本宫,毕竟那是陛下赐给本宫的耳坠,若是找不着了本宫定是好心疼的,等本宫找着了便让妹妹起身。”
“若是实在找不着,妹妹你便起身让宫女们搜个身,没有的话姐姐自然就放你走了。”
好一个羞辱人的法子。
月离止不住心头的冷笑,这耳坠到底丢没丢都未可知,凭什么又要来搜她的身。
还不待她说话,一道低沉的男声自前方开了口,声音威严而有力,又似乎透着些冷漠。
“什么坠子还要人跪着才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