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宜忽的捂着肚子,脸色发白,金氏见状担忧的虚扶着她,“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只是肚子近来总疼得很,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半倚在沈修辞的身旁,装作为难的样子,风雪吹袭之下,颇像病中的样子。
“这是宫宴,若这时候退场怕是不好,不若这样,咱们先进宫,你且先去宫里歇一歇,待身子好些再来宴上。”金氏满眼担忧,又扯了身上的披风系在沈相宜的身上,路过的众人纷纷感叹,陵川侯府的嫡次女真是位贤德的好夫人!
“无妨,相宜不过是女眷,论理宫宴也与她没什么相干,既然不舒服,还是回府歇着的好,钟灵,扶小姐回去,请个大夫瞧瞧。”沈修辞见她脸色难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夫人不在家,外出找神医去了,女儿若在他眼皮子下出了什么事,夫人不得扒他的皮啊!
“二弟,论大夫,宫里的是最好的,何必舍近求远。”金氏与沈碧华递了个眼色。
沈碧华嫌弃的过来搭了她的手,小声道:“病病歪歪的就少出门了,尽给别人添乱。快走吧,再不走外头天都要黑了,这么大风雪!冻死了。”
沈修辞觉得在理,一行人领着沈相宜进了宫,这时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外头疾驰而入,在天都敢这么骑着马进宫的,也只有北安王府那个纨绔小公子了。
马从她身旁跑过,带起一路风雪,他走了一半,又调头折了回来,瞧着沈相宜狐疑道:“怎么了?”
沈修辞是正派清流,最瞧不上的就是这出了名的纨绔霸王,当即没好脸色,“只是受了些寒,不打紧。”
沈相宜真想将他一脚踹走!尽来给她添乱!
沈碧华瞧着顾照野,两眼冒光,“阁下就是北安王府的小公子吧?我这姐姐身体不大好,让小公子见笑了,我正要带着姐姐去瞧病呢。”
顾照野没瞧她,目光定定的落在沈相宜身上,“这儿到大殿还有几个宫道,上马,我送你过去。”
沈相宜站在原地没动,“男女有别,小女子身体无碍,多谢小公子关心。”
“病了不可强撑。”顾照野翻身下马,冲过来就将她抱起,利落的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留下沈修辞气得不轻。
“竖子!这个竖子!!”沈修辞急匆匆的朝顾照野奔去,三十多岁的文人,头一次跑的飞快!
沈碧华气得直咬牙,“母亲!你瞧她这个狐媚子样!”
金氏按着她的手,柔声道:“慌什么?那不过是个纨绔,我儿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
众人面面相觑,“哎呦,这不是沈祭酒吗!怎么回事。”
“那小公子怎么抱着沈家那位跑得这么快。”
“成何提统!成何提统!皇上就是太纵着北安王府的人了!如今公然在宫道上策马狂奔!”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顾照野抱着沈相宜去了太医院!
沈相宜被他抱下马,真想给他来两针,“放我下来!”
“几日不见,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顾照野抱着她往太医院里跑。
沈相宜掐着他结实的臂膀,咬牙切齿,“顾照野!我没事!放我下来。”
“你脸跟雪一个色了,怎么没事。”顾照野穿过太医院正门往里头急烘烘的跑。
沈相宜捏着他的胳膊,他也似毫无知觉,沈相宜无奈之下只得使出杀手锏,“我是是来了葵水了!”
顾照野猛的刹住了脚,默了片刻,继续往里头跑,“那更得瞧!”
“光天化日,你强抱女子,你是想毁了你的名声还是毁了我的名声!我还要嫁人的!给我放下来。”沈相宜真想让顾照野回他的北境去!
顾照野思量再三,将她轻轻放了下来,摸了摸鼻子,有些无措,“我一时着急了”
“顾小公子!麻烦你以后离我远些!无论我是死是活,烦请你都不要管!沈相宜在此厚谢!”她朝顾照野行了一礼,沈修辞这时候追了过来,抄起地上的扫把朝着顾照野就揍了过去。
“竖子!”
沈相宜忙将沈修辞拦下,“父亲,顾小公子也是一片好意,我如今好多了,咱们先去宫宴。”
沈修辞指着顾照野气得直哆嗦,“你离我女儿远些!否则,就算你是北安王府的,老夫拼了这条命,也断不会放过你。”
顾照野站在原地,皱眉瞧着他,“沈大人要打只管打!但我顾照野今日也告诉沈大人一句,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我就见不得沈小姐受苦受委屈,换作下一次若是我瞧见了,我也一样!”
“你!你!你简直,有辱斯文!”沈修辞气得无可奈何,将沈相宜护在身后。
顾照野凝着渐行渐远的父女二人,神色暗淡,如今世道如此,他若不是个纨绔,皇帝就该防着北安王府了,一边是沈相宜,一边是北安王府,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这一世,他都要!
顾照野胳膊的疼痛在冷风中格外明显,掀开衣袖子看了一眼,嘶,真疼,果然是最毒女人心,这手下得可真真是狠!
太医院的太医急急的出来,见顾照野露出被掐得见血的胳膊,一时有些懵,“小小公子这是来上药?”
这么两滴血,来上药?
顾照野顿时苦着一张脸,“嘶,疼得很,劳烦太医了。”
太医盯着那缓一缓就会愈合掉的伤口,艰难的点了点头,“小公子先进屋吧。”
“嗯。”顾照野在太医古怪的眼神里黑着脸进了屋,太医小心翼翼的替他上着药,半句不敢多说,但心里已经笑翻了天了!
“那个女人每个月那几天的时候,喝什么比较好?”顾照野耳根微红,盯着给他伤口还裹了纱布的太医。
包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胳膊要断了!这种憋屈感,简直就是北境勇士之耻!啊!
太医手抖了抖,讪讪道:“这若是疼得厉害,可饮四物汤。”
“算了,不必包了,碍事。”顾照野扯了那包得过份的纱布,起身往外走去。
外头下着雪,青至拿了伞来,顾照野低声叮嘱道:“你去同后厨的说一声,她的菜都换成热的,那什么四物汤,给她多上几份。”
“公子,你半道劫走沈家小姐,宫里流言都开始起了。”
“是我疏忽了,晚些等她气消些再去请罪吧。”顾照野揉了揉眉心,总觉得他与沈相宜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