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还是结仇呢?”
“你们听说了没啊?马上要进门的媳妇家里势力大,这是给人家做脸子呢。”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表达想法时,沈江秋继续道,“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能做得了主?更何况房子本来就是周文晖挣回来的,我跟婆婆讲让她去和周文晖商量。”
“婆婆就生气了。”
一旁的方婶子匪夷所思地看向周母,江秋都没生气,她一个过分的老婆子气什么?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沈江秋三言两语交代了起因后,手虚虚搭在肚子上,无奈委屈道,“午睡醒来后,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去医院查查,但婆婆一直不依不饶。”
自古以来,谁弱谁有理,沈江秋深谙这个道理,“妈,有什么事等我医院回来再说好不好?”
“真的很不舒服。”
她没撒谎,那股坠坠的疼的确加重了。
周母气得脑仁嗡嗡响,脑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瞬间崩裂,她食指隔空点着沈江秋的位置,拼命叫唤,“她在胡说八道!她装的!”
“你们别信她。”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街坊了,谁不知道谁的尿性啊,胡同里寂静一瞬,不知是谁嗤笑一声,格外响亮。
潘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上前来,他头花白,面庞布满沟壑,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我问你,你是不是问人要房了?”
周母:“……”
这是道送命题,因为她并不想让大家知道。
要房结婚终究不光彩,更别提现在还闹得鸡飞狗跳,等文彦对象进门,指不定被怎么非议呢。
于是,她沉默了。
潘老头也不逼她回答,话锋一转,“我再问你,你儿媳是不是让你去跟文晖小子商量?”
周母想起刚才碰到的软钉子,下意识抒不满,“谁不知道我家老四是个老婆奴,她说的商量还不是拒绝?”
“哦。”潘老头一锤定音,“那就是说,你的确问人要房了。”
周母裂开。
她暗中咒骂,潘老头半只脚都迈进棺材了,还在这闲吃萝卜淡操心,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
但事已至此,周母只能认下,她理不直气不壮地表示,“我们又没分家,房本来就是公有的。怎么分配是我们的家事,大伙管不着。”说完,她迅转移焦点,“一码归一码,房先不提,沈江秋作为儿媳,满嘴喷粪骂我,我这当婆婆的,难道还说不得她吗?”
“早知道红糖水喂狗也不给你喝,狗都知道要朝我摇尾巴,你连狗都不如。”
周母肆无忌惮地泄着心中的不满。
其实她骂得还算文明,胡同闹架的时候,那时候骂得才叫不堪入目呢。
“贱蹄子,以前不知道你人前人后还有两副面孔呢,我告诉大家,她肚子疼是装的。”
“想装肚子痛博同情,呸,你死了这条心吧。”
在场半数都是当过婆婆的,听到博同情的字眼,将信将疑的视线唰唰落到了沈江秋的身上。
方婶子并没有怀疑,在她看来,沈江秋是同福里胡同中性子最温柔的姑娘,咋可能满嘴喷粪嘛。
她立马维护道,“我就在隔壁,一直听见的是你的嚷嚷,江秋什么时候说过话。”
说完,考虑到小媳妇们脸皮都薄的紧,方婶子生怕沈江秋想不开,正要开口安慰两句,却见沈江秋脸色惨白到极点,额头沁着一层豆大的冷汗,“方…方婶……我…我好像要生了。”
一句话说的磕磕盼盼。
紧接着,羊水顺着大腿根流下来。
谁家媳妇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怀,弄堂里的婶子们可都如数家珍的,沈江秋这时间明显对不上啊!
“坏了,早产了,赶紧送医院。”有人喊道。
周母哑口:“……”
四面八方投来的、颇有深意的目光令她坐立不安,她老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就早产了呢?!
明明刚才骂人还挺有劲的!!不对,她也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不舒服啊!!!
她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