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溶溶停下脚步,有些忐忑地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声干扰了听觉,她感觉姜嘉远那句话后面还可能跟着什么。
只见姜嘉远下意识回避了一下她的视线,再转过来时,脸上依旧是有点漫不经心的笑脸:“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这句话有点意思,听着挺官方客气,却出自姜嘉远这类放荡不羁的人口中,让盛溶溶下意识去猜他到底想说什么。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最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性,笑着起了一个新的话题:“我还以为你在京市呼风唤雨不用上班,没想到还能看见你穿着西装在公司出现。”
“要是搁以前,我早逍遥自在去了,这不是幡然醒悟想要改写未来么,也好让我未来媳妇儿放心把自己交给我。”
姜嘉远用的是轻松随意的口吻,却让盛溶溶蓦然紧张了一下。
她掩下心中的失落,笑问:“你未来媳妇儿有准确目标了?”
姜嘉远含笑看着她:“没呢。”
“哦。”盛溶溶避开他的目光,径直往前台方向去,“那祝你早点遇到良配咯。”
男女之间聊这样的话题容易敏感,加上盛溶溶过载的想象力,她自知她太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强逼着自己不去细想姜嘉远今晚的每一个眼神。
他能在花丛中游刃有余这么多年,也许是太了解怎么勾起一个女人的想象力了吧。
对方的每一个别有深意的注视都是陷阱。盛溶溶这样警告自己。
饭局结束后,姜嘉承派了车送她和上司回酒店,在上车之时,盛溶溶转头看了一眼,见姜嘉远立在饭店的大堂上,单手插兜,气质磊落不凡,安静地看着她,见她回头,他脸上浮起一抹笑,朝她点点头,像是在告别。
他好像在面对她的时候一直都是笑,风度翩翩。
盛溶溶脸上一阵燥热,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
车子稳步行驶在道路上。
坐在她旁边的上司忽然转过头来,对她说:“姜家的小公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嗯?!”盛溶溶被这么一句毫无铺垫的话惊得差点从位置上弹起来,“岑哥,你别乱说。”
岑维的脸隐在昏暗的夜色之中,盛溶溶勉强看见他下半张脸挂着很淡的笑。
她上司这张脸在业界是帅得有点知名度的。当盛溶溶初来公司的时候,知道自己顶头上司是个气度不凡的帅哥,曾经兴奋到恍惚。
那一刹那,许多以职场为背景的言情小说情节自动浮现在她的脑海。
但一个星期之后,她已经心如止水。
一个月之后,她对他的私下爱称变成了“老秃头”,表达了她由衷的祝愿。
“你在怕什么?”他的话一针见血。
盛溶溶紧张的捏了捏拳头,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都说是没有的事啦。”
“我现你很抵触去接近你喜欢的人和物,是怕接触了之后没有你
想得这么好吗?”
盛溶溶感觉自己的心事被准确无误地拨了一下。
上司总结得很对,她容易对人产生厌倦感。她喜欢一个人光鲜亮丽的表象,但不能接受对方的缺陷,她可以迅被一个人优秀的皮囊所吸引,也会迅因为对方的缺点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
但接触姜嘉远的顺序是相反的,她先预设了一个坏蛋的形象,但接触下来,源源不断地现他的优点,打得她措手不及。
坐在姜家的车上,司机就是姜家人的耳目,盛溶溶不想说太多,她也捉摸不透上司为什么要在车上提这个,依照对方老辣的职场嗅觉,应该知道不能当着司机的面对姜家人评头论足。
于是她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车到达酒店下车,岑维没有马上回房间休息的打算,提议带着盛溶溶去旁边的小清吧坐坐。
上司提出这样的要求,盛溶溶跟在他身边这几1年,知道他这是还有话没说完,只能跟着他一起。
清酒喝了几1杯,估摸着话能说了,他果然将话题拐了回去,只是这个弯拐得有点远。
“溶溶啊,我没想到你还能认识周聿泽,在商界上,人脉就是金钱,有没有机会在离开京市之前,给我引荐一下?要是未来促成合作,我肯定记你头等功。”
盛溶溶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海市是个欲望极其浓郁的城市,也孕育了一批批野心无限膨胀的人,在这些人眼里,利益和人脉被放在位。
这也是盛溶溶每天面对岑维这张脸无动于衷的原因,这类人的行为和措辞有一种很功利的尖锐,轻易将外在的漂亮皮囊破开,让人很难生出非分之想。
“我只是跟晚楹熟,跟周聿泽说不上话的,而且晚楹最近在拍戏,不在京市。”盛溶溶推脱道。
岑维也听出话里的意思,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想说得上话还不简单吗?你试着跟姜嘉远接触接触,趁这个机会挤进京圈,以后你哪里还需要跟着我做事?”
“哪儿能啊,岑哥永远是岑哥,我这辈子都赶不了你。”盛溶溶立马吹捧,熟练地给他倒了杯酒。
这场酒局铺垫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担心她攀了高枝后来居上,抢了他在公司的位置。
盛溶溶在心里悄悄骂了一句,这城府深深的老秃头。
这场偶遇姜嘉远的风波总算过去。
回到海市后,生活又回到忙碌的状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