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找的下人如你们这般,那我不如不找,”孟桑说着扭头看向周攻玉,神情温和只语气依旧很冷,“几日没回来,你们懈怠了许多,我这就去找母亲,让她把你们通通发卖掉。”
“小姐息怒!我们也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
孟桑不理,只喊了一句,“相公,进府了。”
周攻玉抬步而上走到孟桑身边,连眼尾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几个门房身上,“娘子。”
眼看着几个门房站成一排将大门挡的严实,孟桑冷眸瞪向他们,“还不快让开?”
她气势慑人。
几个门房下意识的两面散开,眼看着两人明晃晃的进了府,面面相觑有些心有余悸,“小姐成了亲之后怎么如此吓人?”
“方才我完全是不自觉的就躲开了。”
“糟了!快去禀告夫人说小姐进府了!若是晚了,夫人的手段你们可都是了解的!”
孟桑才不管身后的动静,遵循着记忆和周攻玉一起阔步朝主院走去。
沿路的下人看到她们远远的就避了开来。
总觉得自家小姐这个气势,谁离得近了谁倒霉。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主院,孟桑扫了一眼拉着周攻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休息,态度自若到完全没有被冷落的感觉。
下人们都躲在门外窃窃私语,孟桑冷眼扫过去看到了也并未在意。
“相公,把东西就放在我们的脚边吧,”孟桑看了眼周攻玉手指上被礼物勒出来的痕迹温声开口,“母亲向来宽厚大度,说不准我们还要拎着这些东西回家的。”
周攻玉顺势将东西放下,不动声色的转动着自己的手腕。
孟桑一直觑着他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孟家的轻慢有任何反应时,心底暗赞了一声对方心里强大。
他的表现,其实真的不像是个书生。
没人端上热茶,两个人就那么镇定的坐在正堂,不时地聊上两句。
一直到日头高悬,门外的下人从小心翼翼的偷看逐渐变得大胆又放肆时,孟府主母钱氏姗姗来迟。
“瞧我,刚刚在后院盘账忘了时辰,差点忘了今天是你带着姑爷回门的日子。”
钱氏衣着华贵,颜色亮丽,迈步进入正厅的时候发上的金簪被阳光照得晃眼。
“来人啊,小姐回门,怎么也没人奉茶。”
“是。”
下人领命而去很快便端上了两杯茶来,孟桑的指尖碰到茶盏,眉眼愈发冷了下来。
茶水冰凉不见丝毫热气,可钱氏手里的那杯却冒着白烟。
“几日未见,母亲的气色愈发的好了,”孟桑轻笑一声面上不见丝毫怒气,“没想到咱们府上的账目如此繁多复杂。”
“我看到自己的嫁妆的时候,还以为如今的孟府只是看着光鲜,实际上内里早已经腐烂一空了。”
钱氏眸光锐利,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你的嫁妆是老爷点头应允的,你知道的,我一向视你为亲女,孟府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你虽然成亲了,但也不可拿自家的银子去扶持婆家,万万不能被人吸了血还不自知。”
钱氏说话的时候目光就一直没落在周攻玉身上,将轻视体现的淋漓尽致。
“爹爹呢?他今日不在府上吗?”
“年底了,你爹昨日去县里查铺子了,怕是要再过两日才能回来,今日你爹不在府上,我也已经见到了你人,现在时候不早我便不留你了,不然等你走到家里,怕是这天都要黑了。”
钱氏说着用帕子掩住嘴唇,眼睛弯了弯里面却满是冷意,“周家不富裕,准备那么些回门礼怕是借了不少银子,你们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
钱氏说着用帕子扇了扇鼻子,面上满是嫌弃。
“我们家确实不富裕。”
孟桑一脸坦然,“既然母亲忙碌,那我们也不便过多打扰,刚刚母亲说孟家该给我的都给我了,不知您给我准备了什么东西带回去。”
“我想爹爹去县里之前,一定交代过母亲将礼物准备妥当吧?”
钱氏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一瞬间眼底的震惊甚至多过了鄙夷。
她可真是小瞧了这位能屈能伸的继女。
出嫁前还要死要活,这嫁了人倒是会为婆家捞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