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棵树上挂着一盏灯笼,在朦胧的黄色光线的晕染下让这一串房屋变得格外温馨。房门是整齐的深棕色,有的门上还张贴着字画,更像他小时候住的小区了,虽然那有三层外面带楼梯,而这只有一层。阿觉正带他去的是最右侧的一个房间。
进去就闻到一种清爽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和他这个人挺搭。他摸开灯,不用他说,桌上摆的一台古怪的机器一下就抓住他的视线。
“这是电脑?还是石头?”李玩走过去摸了摸。颜色是那种墨绿色,像是黑焦油包裹着被捣碎的绿叶,四处坑坑洼洼但很光滑。不规则的形状,硬要说的话,外部轮廓像三只骷髅融合在一块的样子,至于骷髅标志性的眼洞,把那几个稍大的坑填补进想象里倒是可以。中间是一块漆黑闪耀的类似玻璃材质的平面,很平整的长方形,只有这里才让他觉得这不是天然矿石而是增加了人工痕迹的艺术品。
“我猜是游戏机啦!有开关,在后面。”他有些迫不及待地碰了下这东西后面的某处,黑色屏幕中间亮起一排文字。
两千零一夜
很快底下冒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小字,各种听过没听过的名字,不停往上滚动。
“有种盗版游戏机的感觉。”李玩忽然笑道。
“哈哈。我前几天捡回家的时候研究好半天呢。试了一个,感觉很有意思。”
“没有游戏手柄吗?”
“这就是它的神奇之处了!你看噢,只要把手做出像是拿了个手柄的样子,喏这样,唉一起试一下就知道啦!”阿觉点击了一下屏幕,然后屏幕将游戏名放大。
吃蘑菇
当文字消失时,图像显示出来,清晰度让李玩惊讶。
“这个还能双人啊?你看你看,跟无实物表演似的,就当手里有个手柄就好啦!方便!”接着画面出来两个头顶着一白一红蘑菇的小人。
“你是红的啊,噢,你在我右边。”阿觉喃喃道,“我去右边试试,卧槽,真的能换我变成红的了哈哈。”
很普通可爱的小游戏,小人一直往前走,一路上碰到很多蘑菇,有的是陷阱,会反被吃掉,没多久两人一起合作过关。一番体验下来,李玩觉得新奇又放松,这种空气按键非常灵敏,手指不需要大幅度动作。
“怎么样?好玩吗?”阿觉笑。
“挺新鲜的。就是屏幕小了点。”李玩也笑。
“哈哈,反正捡的。再换一个,我找找有难度的啊……”他在屏幕上划拉着,一个个名字跳过去,“逃出魔爪,这个好像还可以,要不试试?”在李玩点头后,屏幕放大的名字底下,除了常见选项,李玩注意到最底下有一个红点。看上去不像个选项,以为是个无意义的符号,但忽然很想点一下。
“这个是什么?”
“嗯?不知道诶,没注意。”
手指在画面即将跳转的时候,还是点了上去。然后感觉周围忽然一黑,下瞬间又亮起,身后传来机械的咔哧咔哧声。两人同时回头,都吓了一大跳。一个巨型机械爪从虚空中抓过来。阿觉很快闪到一边,李玩也惊险躲过,只是手臂被机械蹭到划破个大口子。
“这什么情况?我们跑游戏里去了?”阿觉走到李玩身边,拽住他胳膊往前跑。一路上遇到各种不同物种的爪子,阿觉显得兴奋极了。一只看上去异常古怪的东西伸了过来,那东西呈螺旋状,并且随着移动那个圈跟着变大。虽然感觉被这玩意框住也没多大事,毕竟是镂空的,不像别的那种至少还是爪子的形态。可是,万一有坑呢?
眼瞅着头顶和蚊香似的东西要盖上来,那个框直径少说也有五米,还在不停旋转,看一眼就头晕。李玩落在他身后一点的距离,大口喘气,心想这下好像要被抓住了,不过游戏结束了应该人也会回到现实世界吧,反而松了口气。
“别停!”阿觉叫道,回头见李玩像是要放弃的样子,赶紧拉了一把往前推,来不及了!于是最后关头,李玩被推了出去,阿觉被那东西框在里面。
“哇!这啥!”头顶一个点快下坠,等看清是个电钻后,阿觉惊得冷汗直冒。或许得两人都被抓住游戏才能结束?可是为什么心神不宁的,不不!
“你快跑!不到终点估计出不去!”阿觉边灵活走位边大喊着。
远处的确有个终点标志,黑白的旗帜在中间。李玩向前跑,隐隐有种预感,如果他再被抓住,游戏的确会结束,连同他们的生命。这种时候责怪自己的好奇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只知道一定要抵达终点。
一只兽爪从底下忽然伸出,幸好身体里的天使之眼还在挥作用,让他能提前感应到,虽然没有神力加持,度变慢了很多。一跃而起掠过它,然后再是侧面的一只光秃秃怪模怪样的手,手指格外狭长,像外星人似的,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网,朝自己扑来。
虽然大部分身体惊险躲过,但后背被其中一点手指碰到,像是粘上了什么强力胶水,李玩动弹不得。情急之下身体从衣服里挣脱,李玩继续狂奔。总算要到终点了!双腿已经在抖,全身都是冷汗,像淋了雨似的。还有五米,三米,两米,一米!心开始放松,身体却还是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
如同描摹花朵一般血点簌簌下落,给黑白色的终点线增添了额外的图案。为什么?不是结束吗……当脚踩到终点线的一瞬间,面前的黑白旗帜陡然从底下抽出,在李玩困惑的眼神里,插进他的胸口。眼前一黑,下一秒视线里的屏幕显示着“gameover”现自己还维持着坐在地板打电动的姿势,只是胸口很痛。低头一看,血浸透了大半t恤,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李玩。”一旁的阿觉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接住了他倾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