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问:“那她怎么成了姨娘?”
慧妃叹了口气:“母亲悉心为她打算,却不料,她早已被府中的富贵迷花了眼,趁父亲一日醉酒之后,爬上了父亲的床。母亲并不是善妒的人,但被身边之人如此背叛,打击之下,还没坐稳的一胎竟是直接落了,母亲也因此在病榻上缠绵了一两年。”
此时,慧妃的双眸内已经弥漫上了水雾,却仍然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道:“妹妹出生时,母亲身子还未大好,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再加上,若是看到妹妹,便忍不住想起她那个福薄的姨娘,无疑是在剜母亲的心。是以——”
慧妃双肩微微有些耸动,极力压抑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有泪水从眼角溢出。
她看向江诗荧,道:“妹妹若是要怪,便怪我吧。母亲她,着实不容易啊。”
她要演,江诗荧就陪她演,她直接站起身,冲向慧妃,然后一把抱住她:“大姐姐!”
江诗荧看着瘦弱,却是习武之人,身子结实得很。慧妃毫无预料地被她直接撞了满怀,若不是身后的白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好险没跌坐在地上。
慧妃之前酝酿了再多的情绪,都被江诗荧这一撞给撞没了。
她想再继续说什么,却听怀里的江诗荧已经开始边哭边说:“大姐姐,对不起,呜呜呜。我不应该提起母亲的伤心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生母对不起母亲,我应该替她赎罪的。呜呜呜,母亲身边的人嘲讽我也是应该的,我就应该被欺负才能赎罪。”
慧妃暗道不好,她刚刚说了那么多,一方面是为江夫人的管家不力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一方面是为了给江诗荧安上一个生母爱慕虚荣、背叛主子的污点。
有这样的前提在,江诗荧若表现出任何对母亲的不满,都要被人指摘,是不是和她生母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
但是江诗荧现在这样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说她应该赎罪,说母亲身边的人嘲讽她是应该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母亲把对她生母的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报复不了她的生母,就让下人都欺负她?
果然,旁边的靖王道:“阿荧姐姐不要哭,你没有对不起谁。就算是阿荧姐姐的生母对不起江夫人,又关阿荧姐姐什么事。那些事生的时候,阿荧姐姐都还没有出生啊。”
慧妃内心里乌云密布,却还要装出温柔体贴的样子,她柔声安抚道:“阿荧,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母亲从来没有怪过你。”
“真的吗?母亲真的没有怪过我吗?”江诗荧抬起头问。
她的鼻尖眼圈都是红红的,愈显得整个人都可怜可爱,让人不忍苛责。
慧妃看着她这样子,觉得碍眼极了,却只能道:“自然是真的,一直以来,母亲待你不好吗?”
江诗荧还没回答,旁边的靖王却很会抓重点提问:“既然江夫人对阿荧姐姐好,为什么江夫人身边的人要嘲讽阿荧姐姐?”
“想来又是刁奴欺主吧。”上的太后娘娘语气淡淡:“江府上的刁奴,实在是有些多。”
然后,不等慧妃解释,吩咐道:“晴山,快带阿荧去梳洗一下。好好的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哀家的心都要碎了。”
等江诗荧梳洗回来,太后伸手招她来身侧坐,却见她福了福身子,道;“太后娘娘,阿荧有个请求,想请娘娘成全。”
“是什么请求?你说说看。”
“阿荧想知道,生母的姓名是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如今在哪里。”
她的声音里还有一丝涩然,表情也不复慧妃出现之前轻松愉悦。
太后闻言轻声笑了:“哀家还当是什么大事,慧妃就在这里,想来一定能够解答你的疑问。”
旁边靖王有些诧异:“阿荧姐姐竟然连生母的名字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