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会握紧自己的剑。
比如现在,桑宁宁站在比试台上,紧盯着对面那人。
当着许多人的面,明晟自然还是要维持自己的谦恭有礼世家公子的假面。他虚伪地对桑宁宁问了好:“桑师姐,好久不见。”
桑宁宁略一颔首,自认既有礼貌地回应:“师弟好。”
明晟握紧了手。
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若说往日,明晟绝不会对一个低贱得不值一提的外门弟子如此在意。然而大抵是桑宁宁几次三番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反而激起了明晟的胜负欲。
越是如此,他越要得到。
然后再狠狠丢弃,弃之如履!
顿时,无形的怨气与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滋长。
容诀轻轻往场内扫了一眼,嘴角勾起,却不是笑意。
大抵是怀着这样一股心气,还不等掌事完全喊出“比试始”,明晟便已率先出剑,剑锋直指桑宁宁面中!
桑宁宁尚且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比试台的“镜”没有将明晟这一行为算为作弊,剑光已至眼前!
该说不说,到底是容长老塞了无数丹药长大的孩子,明晟虽年纪尚小,但在灵力却极为精纯,修为上也高了桑宁宁一截。
但桑宁宁从不怕。
在先前的几场比试中,她遇到过许多比她修为高的人。
作为一个剑痴,桑宁宁于修炼一途上并不精通,但于剑道一途上,桑宁宁自认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外门弟子。
哪怕对方修为高出她一个境界又如何?桑宁宁同样能在十招内将他们斩下。
明晟攻势凶猛,剑招更是花哨,桑宁宁却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在剑锋至眼前后,才挥出了第一剑。
平平一剑,却锐不可当,蕴含断流水之势。
台下围观的钱芝兰眼睛一亮,不由赞叹:“好快的剑!”
不止是她,就连隐在帷幕后的容长老这一行人,都为这一剑而感到心惊。
景夜扬摸着下巴,搭上了左仪水的肩:“三师兄,你这次到没骗人,这外门弟子倒还有几分本事。”
左仪水:“我从不骗人。”
在他们聊天之时,桑宁宁挥剑裆下了明晟的攻势,明晟一击不成,显然有些急切,他的眼神愈发阴狠,剑锋竟朝下三路走去。
景夜扬耸了耸肩,道了句无“无趣”,又转而看向桑云惜,满怀着看好戏的心态:“小师妹啊,你一会儿——”
话音未落,台下一片惊呼!
原来在电光火石之间,桑宁宁反手挥出一剑,剑势如虹,直接横向劈断了明晟的剑光,而后趁着明晟未反应过来之时,桑宁宁腾身而起,于空中翻转身体,直接向明晟的咽喉刺去!
“慢着!”
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出现,与此同时,桑宁宁发现自己的攻势被拦下,就连身形也动不得分毫。
桑宁宁垂下眼。
这几日连胜的浮躁褪去。
她还是不够强。
伴随着台下弟子艳羡的目光,容长老一行人落在了看台上。
他先是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明晟,确认他没事后,方才转向桑宁宁。
容长老抚须欣慰道:“你这小姑娘方才那一剑真是漂亮,若非是‘簪玉容’提前,老夫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得见如此英才。”
说完后,他就看向桑宁宁,等待对方或是激动得不能言语,或是一朝苦尽甘来,痛哭流涕,丑态百出。
这也是他的计策。
事已至此,明晟与这丫头他必然都要收入门中。
但如何要在无形之中,让明晟压这个丫头一头,就是另一门学问了。
然而饶是容长老机关算尽,也未曾想到,桑宁宁的反应压根不是他所猜想的任何一种——
“嗯。”桑宁宁收剑,对容长老行了一礼,平静道,“多谢容长老夸赞。”
她的剑本就好,受几句夸是应该的。
桑宁宁看了容长老一样。
不过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师父倒不似她想象中那样无能不管事。
起码还是有几分眼光的。
容长老:“……”
饶是再好的养气功夫,此刻也被桑宁宁这一眼看得有几分心梗。
不止他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台下围观众人也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