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一间废弃的地下室。
入口处被画家踢坏的铁门晃晃悠悠的半挂在门框上,再也无人搭理。
里面原先堆积的尸骸早就腐烂臭,爬满了蛆虫。
然而,越过那一堆腐尸,在最内侧阴暗的角落里,却有着一滩新鲜的血肉在蠕动着。
门外一声重一声轻的脚步声传来,蠕动的血肉停顿了一瞬,似是在侧耳倾听。
一直到脚步声的主人踏入室内,血肉才缓缓鼓起,翻腾着从中露出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皮。
脸皮的口部一张一合,出风狼独有的沙哑的少年音,“旁人都说,画家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没想到,你也有被别人干扰想法的一天。”
画家低着头,嘴里叼着的烟忽明忽灭,“干扰想法?”
他抬起视线,冷冷的看向风狼,“你说的是谁?”
风狼张大了嘴想笑,却不慎崩裂了嘴角处的血线,那一侧的嘴角直接裂到了耳根。
“那个女孩,你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所以你回来杀我了!不是吗!”
他嘶吼着狂笑,尽情的嘲讽,“画家,你忘了我们的任务!你被那个女孩干扰了情绪!那个孩子会成为你的软肋!哈哈哈!画家!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羁绊就是个笑话!你们迟早会因对方而死!”
画家轻轻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已经魔怔了的风狼,“不,你说错了,保护她有很多种方法,而要杀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风狼的笑声一顿,脸皮从血肉上耷拉下来,裂成几瓣的眼珠显露出阴狠的色彩,“怎么,还是说你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我打扰了你的计划?”
画家呵呵一笑,把烟头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灭,“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你妨碍了我,我也不会真的回来。”
风狼的脸皮彻底滑落了下来,但血肉鼓动的频率却清晰的反应出了他内心的慌乱,“你什么意思!”
画家笑嘻嘻的从画包外侧的小包中取出了一把折叠椅坐了下来,看着地上没有半点人样的风狼,他心情颇好的又点了一支烟,大有一幅想好好唠唠的架势。
“我的计划,我告诉过你的,我说过我需要一点时间的不是吗?”
“我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别来妨碍我!”
“可惜,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以为你借到了七情的力量就能杀了江渚清?”
“呵呵,你看吧,现在可好了,你不仅没能杀了江渚清,你还毁了我的计划!”
他俯下身,一点点朝着风狼的血肉凑近,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却是越来越强烈。
忽然,风狼快鼓动的血肉之中猛地探出一根骨刺,骨刺直戳画家的眼睛。
噗嗤一声,骨刺穿过了画家的脑袋,从他的脑后钻了出来。
“嗤呵呵呵,哈哈哈!”鲜血从眼窝里溢出来,画家却还有闲情大笑,甚至笑得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
“愚蠢。”话音未落,画家的身体就像蜡做的一般开始融化。
融化的彩色‘液体’往四周流淌,甚至与风狼摊在地上的血肉融为一体。
随着‘蜡液’流尽,原先画家坐着的位置,余下来的,赫然就是当初风狼在这间地下室里交给画家的那个女孩。
女孩早已没了声息,但她睁大的眼睛却含着大仇得报似的畅快笑意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