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册看了两眼,陈冬月便不满意了,“不是,这上头怎么没个正经名字啊?
小草?八妹?菜秧子?菊花?牛婶?这些个妹子婶子都没名字的吗?
尤娘子咋也只写了尤娘子,族奶,你咋就叫水花娘呢?
这名册里除了咱们家宋芸之外,有个正经姓名的姑娘怎么就两个呢?”
“这姑娘婶子的名字,平日里不都这么叫的吗?”水花娘不明白陈冬月不满意的点。
也不知怎么的,尤娘子脸色也有些尴尬,“这么叫,也挺好的啊,反正能知道是谁就行了。”
“那不行,”陈冬月立马不干了,“我这今后得跟你们每个人签契的,名字这么随便怎么可以?”
“这有啥,”水花娘依旧满不在乎,“反正女子也不算丁口,也不上族谱,成亲前大多都是叫随口起的小名。
即便是成亲了那也得跟婆家姓,叫的也不过是哪家的媳妇哪家的婶子。
死了跟着夫家埋了,也不过是个xx氏,有名没名的,有啥要紧?”
陈冬月眉头一紧,只问道:“可是没有名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宋不凡的婆娘,水花土根的娘呀。”水花娘回答的很是自然。
“除此之外呢?”陈冬月问道。
水花娘被她问懵了都,“除此之外?除此之外。。。。。。。没有除此之外啊。”
“除此之外,你还得是你自己啊。”陈冬月瞪大了眼睛,站起了身。
“不是,冬月,”水花娘都快被这人吓着了,“你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魔障了啊?
说的话,我咋听不明白呢?我。。。。。。要不是宋不凡的婆娘,水花土根的娘,光我自己。。。。。。不是啥也不是吗?”
。。。。。。。。
陈冬月明白了。
她现在跟水花娘她们说这些,压根没用。
因为在她们的观念里,女子幼年从父,成亲从夫,是像宇宙真理一般的存在。
所以这会儿聊什么自我,都是白扯淡。
弄的不好,还会被人当疯批。
于是她决定不说这些‘主义’和人生观点了。
不过,有些事儿,她还是得坚持一下,“别的我就不说了,但是因为咱们得签契,所以名字还是得用正经的名字。
没成亲的姑娘,如果没大名,家里头也起不来正经名字的,让李秀才给起一个也行。
婶子们的名字,就用以前做闺女的时候用的名字就行。”
“那。。。。。。那也行吧。”水花娘倒是勉强能理解陈冬月的坚持,“我没出嫁的时候,倒确实有个闺名,不过也简单的很,就叫乔三妹。
然后我有个大哥,叫乔墩,二哥,就是咱们村的那个,叫乔梁,三弟叫乔拱。。。。。。”
“行了,知道了,”陈冬月忍着笑意,打断水花娘,不,现在应该叫乔三妹,“你们家男的就跟桥结缘了。”
“嗨~乡下人不识字,瞎起呗。”乔三妹自嘲的笑了下,然后扭头问身边的尤娘子,“那尤娘子,你在娘家的时候,叫啥名字啊?”
尤娘子原本就有些古怪的神色,又多出了几分尴尬。
她小声道:“叫。。。。。。菜花。”
“菜花?!”乔三妹歪头一琢磨,“那你岂不是叫尤菜花!?噗。。。。。。”
这人忍不住笑喷了出来,“哇,尤娘子你这个名儿比我那叫乔洞的小弟还过分啊。”
。。。。。。。。。
你们都很过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