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有人下来了。”曾应龙打断争论的父母。
门没开,却开了个小口。一张小脸刚好镶进去,像一张证件照。
曾明觉一看见是曾抒雷松了口气,“抒雷,今天爸爸不该喝酒,没能好好照顾你。”
“没事,我已经回来了。”
严丽华看着门内门外的说话,受到了侮辱,“抒雷呀,你这样站院内让长辈在院外,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曾应龙阴阳怪气的说,“人家千金小姐,咱们是平头小百姓,能比吗?”
曾抒雷听了也没任何表情,“爸,你们回去吧,太晚了,我就不开门招呼你们了。”
曾明觉连忙叫住要关小门的她,“抒雷,是这样的,今天不是有亲戚来喝喜酒嘛,有亲戚是从乡下过来的。他们赶不上车,就住一晚再回去。我们哪里地方不大,想着能不能在你这腾个地方让他们睡一宿。”
曾抒雷意识里就不想让外人住进来,“我一个人住,不方便吧!”
曾明觉想想又说,“要不我也住进去,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曾抒雷心忖,她不是这个意思。要让便宜父亲看见铁伟宁住在家里,又是一番说词让人头疼。
正在曾抒雷犹豫之际,铁伟宁从台阶下来,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手势,然后从旁边的墙上翻了出去。
曾抒雷都懵了。
她小心打开门,门外站了不下六人。看着这几人鱼贯而入,她突然很后悔开门。连同曾明觉一家三口,进来就八个人,她要怎么分配房间。她非常怀疑以前是怎么做到干脆利落和曾家划清界线,可是现在反而优柔寡断了。
一进了言家,曾明觉心情就无比的舒畅。他仿佛是当家的主人,开始分配亲戚住处,见曾抒雷呆站,嘱咐她早点睡。
严丽华更是兴奋的要奔向主卧,被曾明觉唤住,“主卧原来是言家两位睡的。”
严丽华一听马上放弃主卧,她可不愿睡死过人的床。
但言家如何能一下子安排八个人住宿,曾明觉自然有办法。他以前也住过言家,还是很清楚言家的格局的。
这一晚众人都睡得非常踏实。比挤在曾家那个小盒子一样的房间不知强了多少倍。
曾应龙尤为有体会。虽然和姐姐分隔一间房子,各自有各自的空间。但是木板隔着始终不能隔绝一切,打呼噜什么的,太烦人。你有见过一个女人打呼噜打得震天响的吗?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言家这里有独立的房间,够宽敞,床也大也软和,真是一种享受。和曾家那间夏天热得脱层皮冬天冷得盖多两层被也不顶事。
严丽华醒来都还不确定她住进了言家,好大一个房间,够她转七八个弯。这种天差地别的差距让她更坚定要不遗余力的把这套房子弄到手。
严丽华推推还在酣睡的男人,“明觉哥。”
曾明觉睡意被打断,不耐烦的说,“好不容易可以睡个懒觉,一大早叫醒我干嘛。”其实是他的美梦被打断。
他的梦里他成了言家大别墅的主人,正在招朋呼友在大院子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那种畅然的感觉,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现在生生被这女人搅和了。他不恼恕才怪。
“当家的,你还要睡?现在你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还不起来张罗,你指望抒雷替咱们招呼那些亲戚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一个骨碌爬起。待他到客厅,几个亲戚象在自己家一样东翻翻西翻翻,把言家翻了个底朝天。直把曾明觉看得心直抽抽,好些瓷器都是古董啊,这些人手脚没个轻重,破了损了就不值钱了。
他连忙上前招呼亲戚在客厅坐,他赶紧去儿子房间叫人,吩咐儿子去买早餐回来。吃完早歺好打亲戚坐早班车回乡下。
曾抒雷一觉睡得惊心动魄,主要是被曾家的几个亲戚给气乐的。三更半夜的潜入书房,居然是为了找本书看。真不是她看不起这些人,一看就没几个是读书的人,何来找书看的借口。她一气之下把书房锁上,甚至把一些贵重的东西锁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房间有个暗室,她的很多东西比如别墅的房产、外公外婆留下的黄金饰都在暗室里。暗室开启又必须有她贴身的钥匙。
这些亲戚也实在过分,一计不成又往厨房里钻,估计想顺点粮食什么的。但她就一个人,家里的粮食就只是够她一个人用,所以那帮人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当她下到楼去了饭厅,直接对曾明觉说,“吃完早饭,马上带你们家的亲戚走。”
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就不乐意了,“你这女娃怎么说话的,有没有长幼尊卑,一大早就赶人。”妇人说话是毫不留情的,“你道我们希罕你曾家那点香火情,不是你们三请五请谁乐意来。”
曾明觉忙上前安慰,“姑婆,姑婆,不要和她一个女娃计较。”转过身又对曾抒雷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家里亲戚难得来一趟,怎么能这么无礼,还不快点给长辈们道个歉。”
曾抒雷直勾勾的盯着曾明觉,“我叫你,你才是我爸。”她十分厌恶曾明觉的两头讨好。昨晚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每一次心软,就让曾明觉得寸进尺。所以一大早她就没必要看他们的脸色,能快刀斩乱马最好。
“还有他们算是我哪门子的亲戚?亲戚也得有亲戚的样子吧。三更半夜跑进书房干嘛?偷偷摸摸进厨房干嘛?这是上门做客,还是上门做贼?”
被一个晚辈当面揭穿,几个人顿感颜面全失。刚才说话的妇人叫嚷道,“你有证据吗?张口就来。就你家宝贝,作为亲戚还不兴人看看参观。”
曾抒雷直直正面怼她,“三更半夜参观,你们属耗子呢?不要脸就不要脸,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果然是厚脸皮。看看你们的鞋底,几乎把所有房间走了几遍。想干嘛?”
那几个亲戚在看看又看看,举起自己的鞋底,赫然见沾有泥巴,大理石的地板都是他们的脚印。估计是他们在洗漱间湿了鞋,又四处在言家走动。
那妇人也很尴尬,但她死鸭子嘴硬,“晚上没吃饱还不兴人出来找吃的,你们做主家的怠慢了客人,还有理。明觉,你这个女儿太没规矩了。”
曾明觉也觉得尴尬。谁知道这几个亲戚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言家东翻西翻,像进屋偷东西的小偷,真是没点素质。他也挺尴尬,毕竟这些亲戚是曾家的,还是他领过来借宿的。你说你们丢不丢人,出门在外都如此不要脸面吗?他都不好意和他们站一块,免得拉低个人品行,现在他都不好再批评小女儿。
“姑婆,是我办事不周,我给你们赔礼道歉。待会吃完早饭,我送你们去车站。”曾明觉只好打哈哈陪笑。
曾抒雷冷哼一声,转身上楼,又停下回头对曾明觉说,“八点之前离开,我还要出门。”
“抒雷啊,有事你去忙。我看家里没有办年货,要不你给我一把钥匙,方便我过来放些年货。”曾明觉顺势提了个建议。
“不需要,过两天你前妻回来,她应该不想见到你。”她抛下一个惊大爆弹,转身上楼。
一楼客房出来的严丽华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那女人一回来,家里又开始不安宁了。她一直都知道曾明觉没有忘记那个女人,甚至有时晚上做梦都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的心开始抓狂。一切计划才刚开始,一切都挺顺利,言谨回国还有什么可进行的。
曾明觉听到此消息,当场晴天霹雳一声。眼前莫名浮现那张一颦一笑都吸引人的脸。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原来那张脸一直活在心里,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