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有此心意,海师兴起不远矣。”
“不过是十八年而已,咱们等得起。”
老学究捏着胡须感慨万千。
年轻人摇了摇头:“当年汉王起事时,江山战祸四起,生灵涂炭。”
“咸阳十室九空,公卿世家屠戮殆尽。”
“学生在书本中读到时,无不唏嘘喟叹。”
“但愿这一战能拖延得越久越好,免得秦汉子民同室操戈……”
老学究赶忙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要注意尺寸。
年轻人讪讪地笑了笑,重新坐下。
只要别口称‘汉皇’,就算不上什么大错,官府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两位学士真知灼见,令在下耳目顿开。”
“可否借一席之地,恭听二位高谈雅论。”
一位矮胖的商贾端着两碟茶点,笑眯眯地凑到师生的茶桌前。
“有何不可。”
“贵客请坐。”
老学究听到他的口音不是代县本地人,热情地邀请对方坐下。
“之前在下以为除了跑海人,秦国百姓无不视汉国为仇寇。”
“偶然采买货物的时候听闻此地是汉王迹之所,特意绕道前来游览观瞻。”
“无意间听到二位的闲谈,方才知道传言不虚。”
“代县虽然深居内陆,却是汉王的故土,自然与别处不同。”
商贾的表现如同他乡遇故知,主动起身给一老一小添茶。
“怎好劳烦贵客动手。”
老学究示意学生起身帮忙。
双方一方谦让后,互相举杯致意。
代县是个小地方,人丁不旺商贸不兴,离海岸线路途遥远。
因此自称‘跑海人’的商贾显得格外稀奇。
双方互通姓名后,自称梁士祁的海商又挥手叫来伙计,给桌上添了几样价格不菲的茶点。
老学究瞥见他手上一颗珠光宝气的翠绿戒指,顿时知道对方身价不菲。
“素闻海上豪商富可敌国,挥金如土。”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梁士祁谦虚地摆了摆手:“老先生过奖了。”
“梁某这点身家,哪敢以豪富自居,说出去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不过是风里来浪里去,赚得一点糊口之资。”
“离富可敌国差得远了。”
年轻人兴奋地问道:“不知贵客走的是哪条商线?”
“从秦国至扶桑,还是去往汉国?”
梁士祁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咳咳。”
老学生瞪了自己的学生一眼。
人家要是承认去过汉国,被官府知晓后马上就会以通敌的罪名下狱。
这种事怎么可能诉诸于口?
“梁某名下不过三两艘小船,往来于扶桑与朝鲜之间。”
“汉国一次都没去过,仅仅在扶桑与汉国人打过些交道而已。”
梁士祁没有怪罪年轻人的莽撞,从容自若地抿了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