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奉傻了眼,朱见济却不在乎,他现在满心都是德胜门外的战局。
朱见济带着张永和一众士卒回到了德胜门,却没有看到于谦。
朱见济疑惑,对着还在城头上的士卒问道:“于尚书人呢?”
士卒回答道:“于大人已经用吊篮下了城墙。”
“他去重新组织乱军了?”朱见济猜测道。
士卒点点头。
朱见济立刻丢下其他人,爬上城墙向外看去,果真看到底下的乱军之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晃动,应该就是已经下去的兵部尚书于谦。
朱见济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隐约听到下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于谦叫道:“将士们,你们要注意,如今你们都是大明的将士,肩负着保卫京城、保卫皇上的任务,你们绝对不能再继续乱下去。”
“那凭什么我们在城外拼命,你们在城里享福?蒙古骑兵有多厉害,你们知道吗?”于谦刚说完,立刻便有人反驳道。
于谦也是毫不退让,说道:“蒙古骑兵有多厉害,本官当然知道,而且本官也亲自领教过,所以本官才让你们在城外抵抗,若是你们退回了城里,那京城就肯定要被蒙古人攻破的,到时候你们怎么办?还继续逃吗?你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记住,你们是大明的人,以大明和蒙古人之间的仇怨,一旦落到他们的手里,你们又会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大明军律就摆在这里,临阵脱逃者斩,你们即便是再逃跑,也还是在大明的土地上,大明军律还是能够治你的罪。”
“那又如何?大不了老子投降蒙古人,也好过替你们这群贪官污吏卖命强。”仍旧有想要逃跑的士卒叫道。
于谦冷声质问道:“刚才是谁说的要投降蒙古人?站出来说话。”
当然,没有人站出来。
于谦大声呵斥道:“怎么?刚才不是叫嚣着要去投靠蒙古人吗?让大家看看,谁要去投靠他们,投靠我大明的敌人。”
“你们的父母妻儿在这里,你们的家族宗庙在这里,谁要是敢向蒙古人投降,那就是忤逆叛国,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列祖列宗,死了之后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连安葬都安葬不了,至少祖坟肯定是不会让你下葬的。”
“但是,你们若是击退了蒙古人呢?现在这种局势你们也知道,我大明已经到了存亡危难之际,在这种情况下击退蒙古人,保住京城,保住大明的江山社稷,朝廷会不好好犒赏你们?皇上会不好好赏赐你们?到时候你们里面有人立功,混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的不就是你们了吗?”
“于尚书,别胡扯了,你就说吧,让不让我们进城。”有人问道。
于谦立刻摇头道:“不行,朝廷的战略就是在城外与也先决战,本官若是让你们退了进去,其他城门的守军怎么办?难道也让他们退回城里?到时候蒙古人直接攻城,万一出个闪失,你们对得起朝廷吗?”
“那是你们这些当官儿的事情,和我们这些普通士兵有什么关系!”还是有人无赖说道。
“怎么没有关系。”于谦还没回答,头顶上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回答道。
于谦抬头看过去,现一个吊篮正在缓缓下降,吊篮里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居然是刚才进城的朱见济。
于谦大惊,立刻惊呼道:“殿下,您怎么下来了?”
听于谦的这个称呼,城下的士卒也都有些惊讶,一个能被称之为殿下的人,肯定是皇室血脉,如今这种情况下,一个皇室之人敢于出城,不管怎么说都是会让城外的士卒们惊讶无比的。
没一会儿,朱见济的吊篮便落到了地上,朱见济身后的张永立刻将他抱了出来,没办法,朱见济个子太矮了,没办法自己爬出来。
朱见济缓步走到于谦面前,于谦连忙俯身行礼,道:“臣于谦,见过殿下。”
于谦都带头了,众人也都纷纷行礼,齐声道:“见过皇子殿下。”
“都起来吧。”朱见济淡淡道。
众人纷纷起身。
于谦介绍道:“诸位,这位是陛下的皇子,而且是目前唯一的皇子。”
“唯一的皇子。”在场的众人顿时惊讶了。
如果是朱见济的身份是真的,那的确是让人非常震惊的事情。
城外现在打成了这个样子,朱见济还敢出城,这几乎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朱见济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蒙古骑兵想要杀过来还有一段路呢,只是淡淡说道:“于尚书说的没错,本殿下名叫朱见济,正是父皇目前唯一的皇子。”
“皇子殿下啊!”人群中立刻有人哀求道:“皇子殿下,求您开开恩,让于大人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吧。”
朱见济摇摇头,说道:“放你们进去?别说胡话了,让你们在城外抵御也先,乃是朝廷定下的战略,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随意更改了?朝廷花银子养着你们,难道就是让你们在这个时候逃回城里的吗?”
“你们要记住,父皇花钱养你们,实际上就是买了你们这条命,平日里你们只需要简单操练就好了,即便是遇到水旱灾害,朝廷也没短了你们的吃食,缺了你们的饷银,现在用到你们了,你们就得听从命令,按照于尚书和石将军的命令上去拼命。”
“但是蒙古骑兵的攻势太猛烈了,我们抵挡不住啊!”有人出声反驳道。
“抵挡不住也要上。”朱见济呵斥道:“蒙古人也是娘生爹养的,不比你们多一条胳膊,也不比你们多一条腿,你们有什么抵挡不住的。”
“但是他们有战马啊!”又是有人叫道。
朱见济冷笑道:“有战马怎么了?难道你们的石将军没让你们挖坑吗?不要以为那些拳头大小的坑没有什么用处,那不是陷马坑,那是陷马蹄用的。”
“蒙古人的马蹄踩进去,直接就会摔倒,没了马匹的蒙古人,你们还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