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秋猎这等大事,周太仆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高闻雁终究没能回到那出阴凉地,被高夫人牢牢带着身旁,一步也不许她离开视线范围。
“虽然这事你做得很对,但你休想再给我出去惹事。”
高夫人心中感叹,真女儿果真是随了她,竟然敢告到御前,直接将事情闹大。
她听闻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高闻雁借秋猎来状告周菱,如今周菱已罚,她却没有理由不再参与。
今年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男女一样分开比试。
高闻雁坐在马上,等待着开始的号令。
她在寻思要怎么拿捏这个尺度,若太快夺得头筹,势必会被认为傲慢。
树大招风,她还是要低调些比较好。
可是,若她连头筹也得不到,只怕惹人笑话,最糟糕的,便是圣上因此认定她态度不端,消极比赛。
若是能有个意外就好了。
高闻雁如此想。
秋猎的规矩,是男子率先出,一炷香后,女子才随后跟上。
这也是高闻雁觉得无趣的地方,一炷香的时间,都够男子扫荡一波猎物了。
说到底,是认为女子参与秋猎不过是为了玩乐,有一些小猎物就已经足够了。
没有人对她们有期待,自然也不会去重视。
有一回,高闻雁不服。
凭什么留给女子的都是些小兔,于是她策马而去,从一个世子手中猎了一只小鹿。
后来,在清点猎物时,宦官竟将她的小鹿不算在内,认定那是别人赠她的。
高闻雁气得,再也没参加过秋猎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等待着号令,皇上今日有雅兴,换了骑射服,立于最前方。
其后,便是楚序。
高闻雁是第一回见到楚序这样的装扮,腰身收紧后,他却并不显得瘦弱。
他端坐在马背上,目光懒散,可高闻雁偏偏从中看出了一丝傲慢。
于是高闻雁忍不住抿嘴偷笑。
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
楚序每年都是表现得中规中矩,今年也不例外。
别的人都勒马冲了出去,他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甚至还有空用余光扫过高闻雁的脸。
高闻雁很无语,可是楚盈很兴奋。
她现在终于就有稳稳地坐在马上,甚至还可以兴高采烈地朝楚序招手。
淡淡了看了楚盈一眼,楚序调头进了树林,正式开始了他演戏般的秋猎。
一炷香后,仍未有开始的消息。
此时烈日当空,女郎们都被晒得有些许不耐烦了。
那宦官也不说啥什么事,只不停地陪笑,安抚大家的情绪。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一刻钟又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
终于又来了一个公公,细着嗓子跟她们道歉,说是要中断秋猎。
有人看了眼树林,道:“可是他们还在里面呢!”
“是,已经在通知回程了。”
高闻雁打马上前,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知道她是何身份,得罪不起,又不敢直言。
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终是含糊道:“洒家也不甚清楚。”
可转念一下,他又压低了声音,凑到高闻雁耳边。
“相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