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以为他会走过去与虬力开战,谁也没有料到他突然承认自己输了,还让虬力尽快下山。
虬力也没有料到。愣了一愣,随即道:“我们还没开打,你怎么就认输了?”
仓路郎笑道:“还用打吗?我再练三十年也赶不上你!不用打了。你可以随时对外宣传说你打赢我了。”
虬力大笑。“你是要让我对外人宣称,我四海蛟王打赢了天罡教服侍罡天魁的一名小厮?”
他转笑为怒,斥道:“岂有此理!你敢戏弄老夫!”
仓路郎道:“在下真的是服侍先教主的一名小厮呀!不过,拉菲教主已经收下我了,你也可以称我是服侍拉菲教主的小厮。”
虬力气得七窍冒烟,若非忌惮他武技了得,早已冲上去动手。他向后退了两步,抱拳道:“来吧。让老夫领教你的撼天动地!”
到此刻,众人终于明白仓路郎为什么要刻意装扮成侍候人的一名小厮了。他与虬力杠上了,不论输赢,都已陷虬力于被动之中。虬力打赢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外人说他打赢了天罡教的一名小厮;打输了,则更加不敢吱声。然而,对于天罡教来说,无论输赢都已占尽了便宜,决不会因此而丢面子。仓路郎维护天罡教颜面之苦心昭然若揭,令悟出这个道理的人对仓路郎莫不感佩交并。
仓路郎上前对虬力抱拳道:“我承认你赢了还不行吗?你的撼天动地练得确实比我好多了。”
虬力怒斥道:“你就别给我装了,看招!”
他双臂交叉,顺手一翻,大步上前,向仓路郎了一掌,用的招式竟然是“撼天动地”的起手式。仓路郎也是双臂交叉,上前一步,旋转手臂出一掌,用的是同样的招式。“砰”地一声,两人掌力相撞,身体为之一震。虬力退了一步,仓路郎却噔噔噔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形,双方之内力高下立判。
虬力大喜。他忽然觉面对仓路郎“小厮”的身份,用天罡教的武技击败他或许对自己更加有利。于是,立刻欺身而上,用的仍是撼天动地中的变式。仓路郎迎上前去,用了撼天动地中的另一个变式,似是怕了他的内力,不再与他硬碰硬。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了一起。双方的内力渐渐提升,掌风所及范围越来越大。观战的长老和弟子只觉劲风扑面,难受之极,纷纷后撤到了墙边,将整个大厅让给两人激战。
两人很快斗了三十余合,仓路郎翻来覆去用的尽是撼天动地中的变式,已经使了两遍,开始使第三遍。虬力自然不相信他只会撼天动地一招而不会其它武技,但见他坚持使用撼天动地,不肯使用其它武技,便决意战决,运用自己苦心钻研多年的撼天动地破解术制服他。
他招式一变,针对仓路郎所的撼天动地变式,使出了克制的招式。撼天动地及其破解之术他早已练得得心应手,仓路郎稍一变化,他潜意识里立刻判断出他会怎么变招,如条件反射一般使出对应的克制之法。
场上形势立变。仓路郎使出的每一招都在虬力的意料之中,而虬力的反制之法完全克制住了仓路郎的招数,使他左支右拙,险象环生,有几次险些中招。
第三遍撼天动地即将使完,仓路郎似乎被虬力压制得无路可走,忽然长啸一声,跃到半空之中。虬力紧随而上,继续压制仓路郎的招数。
仓路郎使到了最后一个变式“撼天连环三掌”,左掌从右臂下穿出,掌,右掌从左臂下穿出,掌。紧接着,双掌齐推,左掌从右掌下翻上掌,右手再翻上掌,左手手背同时掌。这三式连环变化繁复,掌力密不透风,凶狠异常,西海蛟王当初就是折在这一招上,被罡天魁打败。
仓路郎这次使出这一招时加强了掌力,虬力顿感压力倍增。但这一招是他练得最为纯熟的一招,所以全然不惧,从容应对。他的破解之法是反其道而行之。前面两式双手互换,与他掌掌相对,最后一式则双臂交叉,上下翻转,令对手赶到捉摸不定,不敢将招式使全。
最后一式,仓路郎果然不敢使完,变成了收势,双手按向虬力交叉的手臂。虬力知道他下一式会是什么,他只须双掌一番立刻将其化解。岂料,就在他开始翻掌之际,变生肘腋,仓路郎的右臂突然暴长一尺,从他翻起的掌下穿过,重重地击中他的胸口。
虬力惊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一掌仓路郎用了重手法,虬力的身体从半空中直线跌落地面,出“咚”的一声巨响。
仓路郎缓缓落到了他的面前。虬力挣扎着坐起,“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喘着粗气,显然受伤不轻。他的一双红的眼睛死瞪着仓路郎,目光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你……你究竟是谁?”
他对撼天动地所有的招式和变式了然于胸,已经熟练到了可以作出条件反射的程度。他始终不明白仓路郎是怎么打败他的,而且用的正是他说过的撼天动地的收势一式。
殊不知仓路郎利用的正是他的自信和对撼天动地的条件反射。他与罡天魁在密室闭关二十余天,闲暇时聊天,罡天魁向他讲述了他一生中的许多经历和故事,其中就包括西海蛟王的事情。仓路郎早已探出他的功力不在玄精老怪之下,真硬碰硬动手不过千招难以取胜。所以编了故事,利用他熟悉撼天动地招数的心理,铤而走险,一试成功!
自从进入大厅以来,仓路郎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帮助拉菲扬威立万,坐稳教主这个位置。所以他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道:“你不该来的!回去再练三十年吧!”
他转身走到向通面前,小声道:“你们送他一辆板车吧。”
冷姣姣和桑乐受伤不重,但暴开双膝已废,再也站立不起,虬力之伤虽不致命,却也不轻,起码得将息三五个月才能恢复。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师徒四人做梦也料不到会遭遇如此惨败,铩羽而归。
很快,有弟子推了一辆板车过来。冷姣姣和桑乐将虬力和暴开扶上车子,无精打采地推车出了大殿。
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向通带头鼓起掌来,大厅中人立刻紧跟着鼓掌欢呼!这一战一开始何等憋屈,到后来又是何等畅快!
向通率众向拉菲跪拜,高呼道:“教主神威,击败来犯劲敌!本教从此安如磐石,无忧矣。”
全场所有人一起跪拜,齐声高呼:“教主神威!教主神威!”
向通对牛成等长老道:“你们现在该佩服先教主的眼光了吧?明白他为什么选中拉菲继位?”
乔真道:“是呀,此前我们大家都不理解!今日若非有拉菲教主在,后果不堪设想!”
牛成忽然出“咦”的一声,小声道:“仓老弟呢?”
向通四下里看了看,仓路郎和索拉雅早已不见人影,摇摇头道:“他们走了。大恩不言谢!”
拉菲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却哪里还看得见人,默默地留下了两行眼泪。
仓路郎见危机已除,趁乱拉着索拉雅移形至天阳山下。索拉雅想着稚嫩的女儿居然坐上了天下第一大教教主的宝座,心里颇为高兴,早已放弃了带她回异元山庄的念头,异常兴奋地对仓路郎道:“好女婿,乖女婿!今天的表现真不错,知道处处为拉菲着想,成功扶你媳妇上位!如今天罡教人一个个对她心悦诚服,感激涕零!她这教主的宝座算是坐稳了!来,丈母娘奖励一个!”她用手臂勾住仓路郎的脖子,在他的额头上响亮地吻了一记。
仓路郎急忙低头逃向一边,道:“我觉拉菲好像长大了,变得成熟了许多,话也说得老道起来。”
索拉雅悦然道:“那是当然。谁的女儿呀!你选我女儿做老婆,真是太有眼光了!一下子就升格做了天下第一大教教主老公,呵呵呵!”
仓路郎道:“拉菲一定会找我们的,现在说不定又在哭鼻子了。”
索拉雅道:“我出来前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的。现在人家是教主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吗?你可别小看人家!”
两人心情畅快,有说有笑,边走边聊,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索拉雅忽然注意到了,惊叫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