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长辈们的寒暄,徐蜜缃本不想去,却还是被叫着去了,总是要见一见人的。
「到底也是你大姑母,见一见认一认人。」邢珂劝她,徐蜜缃想了想也是,也不能见天儿缩在屋子里不出门。索性就跟着去了。
齐兆家是从地方上升迁上来,又只是个五品郎中,在京中也只有一个三进的院子,还住着祖母父母和弟弟一家,小辈又有三五个,算下来也是热闹。
姑太太宴请了不少人,早早就带着女儿在门口迎接,有自己丈夫上司的妻女,也有同僚妻女。因为入京时间尚短,姑太太的交际圈还不够大,来的人中也只有两个是她才交好的朋友。
一群夫人们带着姑娘聊着儿女经,陆家的马车也抵达了。
大伯母临下马车时专门给徐蜜缃将帷帽递上来,叮嘱她。
「戴好了。」
徐蜜缃不解,见亲戚也要戴?但她是个听话的好姑娘,还真戴上了帷帽。
她乖乖跟在母亲的身後,听着前面传来的寒暄声。
「大弟妹,三弟妹,可等着你们了。快来让我看看,三弟妹可真是……生得我见犹怜,难怪了。」
姑太太出嫁早,邢珂入陆家也不过这四五年的工夫,这也算是初见。
姑太太拉着邢珂的手聊了许多,才将目光落在邢珂身後。
「这位可是三房的姑娘?」
「蜜娘来,和你大姑母见见。」
徐蜜缃听话地上前两步,屈膝行礼。
「见过大姑母。」
「好孩子,」姑太太过来握着徐蜜缃的手,上下打量,看见帷帽时皱了皱眉,转而笑开,「咱们京中不兴帷帽,又是亲戚处,你只管摘了,怪累赘的。」
徐蜜缃也是如此想的。京中姑娘的确少有戴帷帽的。只她还是将目光落向母亲和大伯母。
邢珂和大伯母对视一眼,大伯母有些不太想让徐蜜缃摘掉帷帽,就推脱说:「孩子这几天有些受风寒,上着火呢。」
姑太太一听这才作罢。
徐蜜缃跟在母亲身後,大伯母落後两步,低声给徐蜜缃解释。
「你这姑母不爱漂亮姑娘,怕是会念叨你。」
原来是这样。
徐蜜缃了然,立刻整理好帷帽,争取不落。
她是晚辈,若是长辈阴阳她两句,她连还口都不能,最好还是不惹事老老实实戴着吧。
齐家不算大,说是花宴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盆矜贵的芍药,也没有几个人真的是冲着看花来的,在庭中围坐,相互说着话。
姑太太和自己的弟妹们坐在一处,低语了几句自己家中的事。不过是说婆婆难伺候,丈夫不贴心,儿子也有些生疏她。
「辛苦操持一辈子,怎麽就落不到一个好呢。」姑太太用帕子抹着眼泪,大伯母和母亲都哄着她,劝了好一会儿才好。又把话题转到了徐蜜缃身上。
「侄女多大年纪,可定亲了?」
「蜜娘今年就十七,前两年及笄已经定下了亲事。」邢珂拍着女儿的手说道。
「哟,年纪也不小了,怎麽姑爷还没来娶?」姑太太隔着帷帽打量徐蜜缃,顺势递过来一块糕点。
徐蜜缃不好接,大伯母也知道她不爱吃糕点,自己接了去。
「这孩子的未婚夫在京中,这两年战事未定,不好成亲的,今年过去就该成婚了。」
姑太太这才来了兴趣。
「姑爷是京中的?身上可有品级?是什麽人家的儿郎?」
大伯母看了眼邢珂,挑眉。
邢珂也不敢说太多,但到底是亲戚,也不能什麽都不说。
「是个极好的孩子,身上也有品级,出身很好,人品也无可挑剔。」
姑太太这麽一听,可卯着劲儿打听。
「姓氏名谁,弟妹远在金州可别被骗了。若真如你所说这般好的儿郎,也不至於到金州去求妻。」
说完才反应过来捂着嘴:「也不是说我们姑娘不好,只是……总是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的。」
「这门亲事,是三弟妹给定的还是……姑娘父家定的?」
姑太太试探着问道。
邢珂坦然笑道:「此时说来……给孩子定亲的是我。见过未来姑爷的人品後,便允诺了此桩婚事。」
「这麽说来还是未来姑爷主动求娶?」姑太太不由得又看向徐蜜缃,「可是两个孩子……先前见过?」
徐蜜缃越听越觉着大伯母让她戴着帷帽是对的,姑太太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这会儿拉着脸,也没人看得见。
「孩子们的事,总归是好事。多见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