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的叔叔丶徽王朱见沛亲自报到朝廷,要求严厉惩处。
朱见沛这人虽然爱钱,但作为亲王人还可以,没什麽失德之处。
而马玠,就算他爹是兵部尚书,他也就是一个平民。一个平头老百姓需要亲王实名举报,可见他後台硬到什麽程度。
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
柿子要拣软的捏,反正他俩留着也没什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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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宫宴,除了张家兄弟,还另有一些勋贵。
自从土木堡之後,这大明剩下来的武将勋贵们算是不中用了。
多亏朱见深手腕厉害,才能够牢牢掌控权力不放。
可惜朱佑没有他老爹的本事,也难怪他爹不待见他。
虽然勋贵们没啥子用处了,吃喝玩乐丶招摇是非却是一把好手。
其实明朝的皇帝虽然爱好众多,但大部分还是属於比较有情义的。
不像老刘家,简直是祖传的刻薄基因,小心眼丶爱记仇丶面狠心黑丶冷血无情。
那些宗室勋贵,但凡没用丶有一个算一个早给你收拾的乾乾净净的了。
但正是这种人,才是冰冷的政治机器。
赵鸣和张宛虽然从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但也见过权力的样子。
既然今天要敲山震虎,索性把他们也带上。
告诉他们——再不收敛,下一个打的半死的就
是你们了!
张鹤龄在宫里大喇喇坐下,左顾右盼说:「姐,太子呢?」
「他等会儿到。」
张宛已经让李广去接人,不过得等他下课才成。
她斜睨了这俩狗东西一眼:「在宫里,放规矩点。」
张父好歹是秀才,怎麽生了这俩玩意儿。
张家兄弟仿佛听到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齐齐笑出声来。
要不是等会儿还有戏,张宛简直想一人甩一个巴掌。
——你俩别嚣张,等会儿有人收拾你们。
「有人弹劾你们在外放贷,这事有吗?」
「放贷怎麽了。」
张鹤龄说这话时候的语气,简直和说「天气天气不错」一模一样。
「还怎麽了……」张宛黑着脸,「朝廷三令五申,官员……」
自然,无论金融业如何发展,民间借贷都不可能消失。
谁都有缺钱的时候,有时候也是没法子。
只要不是太过分,民不举官不究丶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可官员放贷,还是皇亲国戚,怎麽丶短你吃了丶还是短你穿了,你就这麽掉钱眼里了?
《大明律》——「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馀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杖一百。」
「姐。」张延龄不耐烦地说,「不就那点子钱麽,我们也不放在眼里的。」
张鹤龄居然说:「哪个不要命的,居然谁敢说咱们家的人,简直是活腻了!」
张延龄附和:「让陛下把他赶出京城,一辈子也不准回来。」
方才,张宛差点以为他们会说——「让皇帝把那家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