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没等来她姐跟未来的姐夫,先迎来了一堆蛇。
从那条什么滑鼠蛇开始,接二连三的蛇群从地洞里头钻出来,仿佛打不完的地鼠。永远都能在你想象不到的位置伸出头。
林蕊吓得哇哇怪叫,苏木却眼睛亮得像电灯泡。
蛇可是好东西,蛇窝就是金山。
多少捕蛇人漫山遍野地寻找蛇的踪迹,什么看蛇粪找蛇垂涎的地方,还要观察细而光滑的蛇路,为的就是想找到蛇,可蛇相当狡猾,望风而动,搞不好折腾一天也未必有收获。
像他这样直接撞上大蛇窝,真是他捡到宝了。
少年手持树杈,出手如电,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死死卡住蛇脖子。然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扭的,那蛇就绕着树杈被盘晕了。
“快,拿麻袋来。”苏木捏着大蛇的七寸催促林蕊。
这条菜花蛇块头一点儿不比前面的滑鼠蛇小,分量恐怕比那条还重。
林蕊吓得手软脚软,想要催促苏木将大蛇丢下,又怕自己出的动静会激怒了蛇,反而逼得蛇攻击苏木,只能呆愣在原地捂住嘴巴。
苏木急得不行:“快点儿啊。”
他有预感,后面还会有蛇出来。
果不其然,那些蛇就如同排着队似的,一条条地钻出地洞。
苏木守在在地洞口,跟钓虾呆子一样,伸出树杈就卡住一条,然后捏着七寸丢在麻袋里头。
这麻布口袋用蓖麻油反复浸泡过,轻便又耐用,是装蛇的利器。他原本带口袋出来是妄想能够扫荡整个西郊的山货。
不是说有九月瓜吗?结果没看到瓜,瓜蛇倒是游出来好几条,就从他脚边的洞口。
苏木静声屏气,他的动作必须得快,因为蛇的嗅觉非常厉害,沾上了蛇腥味,剩下的蛇就会望风而逃。
跟外行人猜测的不同,几乎所有的蛇都怕人。无论个性温和与否,见到人,它们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摆动身子逃跑,除非被逼急了才会动攻击。
所以捕蛇人能不能抓到蛇,唯一的诀窍在于动作要敏捷,慢一点儿,蛇就会逃之夭夭。
林蕊捂着嘴巴躲在边上,既不敢喊又不敢看真人版打地鼠,哦不,抓蛇。
她原本不怕蛇的,她去动物园的时候,从不避开蛇馆。可任凭谁看到蛇群出动也没办法维持镇定。
太多了,这些蛇小的有她胳膊长,大的足有两米多。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寒露要准备冬眠了,个个都吃得膘肥体壮。
她不知道洞里头到底游出来多少蛇,只看见那个硕大的能够装下她整个人的麻布口袋逐渐被撑了起来。
她的头肯定被蛇腥味熏坏了,她现在居然忘记害怕,满脑子都想着麻布口袋装满了该怎么办?
地鼠是打不完的啊,一关了结还有下一关。
林鑫跟卢定安绕着河堤散完步回来时,面对的就是林蕊的傻问题。
能不能用帐篷布做口袋装蛇啊?
这下子就连卢定安都变了脸色,厉声低叱苏木:“快停下,别瞎胡闹。”
一麻布口袋的大蛇,足足好几十条,万一里头有毒蛇呢?诸如五步蛇之类的烈性毒蛇,咬一口,人等不及送医院就没了命。
林鑫气得揪妹妹的耳朵,又急又怒:“你瞎闹腾什么啊,你怎么能让苏木给你抓蛇。”
不让她去水边抓虾子,她干脆连蛇都敢抓。真是出来散个步都能让她折腾出地动山摇来。
林蕊委屈得要命。
她冤枉啊,她社会形象都已经差到这地步了?明明是她让苏木不要抓,可这倒霉孩子死活不听话,她有什么办法。没看到她腿软的都走不动路了吗?
“苏木,别抓了,听姐姐的话。”林鑫也吓得腿脚软,只能硬着头皮杵在妹妹前头,企图说服何半仙的新认下来的儿子。
她就说何半仙邪门,好好的孩子都
被他带的玩起蛇来了。
苏木惋惜:“哎,你们一吵,蛇都不出来了。”
蛇这玩意儿喜静恶闹,都是躲在阴暗僻静荒坡山洞坟堆子里头,听到丁点儿动静就跑得飞快。
卢定安站在三人组的最前面,努力绷着面皮维持镇定:“苏木,蛇是地龙,你抓它们似乎不太好。”
风水上不是有讲究,蛇不能轻易动的嚒。何半仙好歹也算是修行之人,身为他的徒弟兼儿子,总该有些忌讳。
苏木手快地收紧了麻布口袋上的带子,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我爸说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既然两样都不容易吃到,那就多吃点儿地龙。”
他这一手抓蛇本事全是何半仙手把手带出来的。
何半仙常年给人看坟挑选墓地,成天往坟堆子里头钻,碰到的大蛇小蛇不尽其数。每回叫他见到了,就是他们爷儿俩开荤的时候。
也不用千里迢迢地跑回家洗锅起火,蛇这玩意儿本来就不适合在家里头吃,因为太香,容易招来其他大蛇。
何半仙从来都是直接一把匕开膛破肚,剔出来的蛇胆丢进苏木嘴里头,他自己喝光蛇血,然后在水边剥掉蛇皮,将蛇肉切段丢进随身带的铝锅罐子里头。两块大石头之间搭根竹竿吊着,下面起篝火炖上半个钟头。
盖子一开,那香味儿能把人的魂给勾出来。再撒上点儿盐,真是好吃到连舌头都吞进去。
苏木两眼闪闪亮,兴匆匆地邀请林蕊:“蕊蕊,我炖蛇肉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