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媚儿听了天婈的话,立即垮下脸来,神色难看。
那身嫁衣是匆匆赶制出来的,做工粗糙,不仅不合身,面上的交颈鸳鸯也只绣了一只。
最气人的是,她找来那位羽衣仙君修补,结果那丫头片子慢悠悠地拿着针线胡乱比划了几下,一根毛都没绣出来,还义正严辞地狡辩:“嫁衣上有一只,绣鞋上也有一只,凑起来刚好一对啊。”
她愕然垂,这才现,那双绣鞋比嫁衣还要糟糕,左脚鞋面上躺了只孤零零的鸳鸯,右脚鞋面上浮了朵不知名的野花。
她当场气的头脑充血,可未及质问那羽衣仙君是何意,吉时已经到了。她只得压下怒火,匆匆施了个障眼法,勉强应付了过去。
夙媚儿想起那日,总觉得有根刺在心里梗着。
天婈无意间踩着了她的痛脚,夙媚儿记起那位羽衣仙君与十殿下交好,并一同住在葭瑶宫中,她一个小小的仙君如何敢那般大胆放肆,必是受了旁人的指使,遂冷冷道:“三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天婈确然是故问,却不明知,不过她立即意识到了气氛不对,虽不知为何,还是淡淡笑着,说道:“看来这次云宫织坊失职了,没能让新娘满意。”
夙媚儿轻轻哼了一声。
合欢树上落下一朵合欢花,天婈伸手接住,合欢花落到她手上,化为一把绯色的羽扇。天婈摇曳着扇子,笑得倜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夜黎侧身让到一边,天婈客气地朝他微微一颌,迅从他身旁走过,鼻息间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有些难过。
再高明的谎言,都只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心。
灵霄殿里的藏书阁,品类齐全、应有尽有。天婈找到要找的医书后,还顺便捞了两本乐谱跟食谱。
她将生活安排得满当当的,一点时间都不空出来。
没有时间,就不会胡思乱想。
出了藏书阁,忽然一阵风裹着一个温热的活物扑到她怀里,天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青鸟咘咘。
她念起往事,忍不住想要埋怨,却被咘咘接下来的一句话惊住了。
咘咘两只爪子攀着她的肩膀,惊喜地叫道:“三殿下,你没死啊?”
天婈以为它装疯卖傻,愤然道:“你不是早知道我没死吗?亏我还一直在等你!”
咘咘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一片茫然,“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蓬莱山,今天才回来。”眨了眨眼睛,讨好地低声道,“三殿下,你可别跟夜黎神君说见过我,我回来取个东西就走。”又抱怨道,“那蓬莱山的青虫实在太多了,我怎么都捉不完,捉不完,夜黎神君就不让我回来。”
天婈觉得有些不对劲,脑中迷雾重重,她想了想,缓缓伸出手指。
指尖泛出一圈黄色的光芒,笼罩到咘咘额上,咘咘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良久,她面色惨然地唤醒咘咘,对它说:“你不要去蓬莱山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咘咘迷茫地看着她的背影,既有些不解,又很开心,终于不要每天都面对那密密麻麻的大青虫了。不过,三殿下是生病了吗?为何走路都有些不稳?
天婈神情木然,踉跄地走出灵霄殿,跌跌撞撞地跑到华琼殿门口,脑中一片混乱,她要见苏夜黎,她要问他为什么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