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令嘉拿过榻边的裙子,摊开一看,是一条雪青散花的十二幅襦裙。
这是上月做的裙子,大约是派人去熙和殿拿的。
令嘉昨晚是合衣睡的,身上的衣物早是皱成一片。她也嫌狼狈,一气脱得只剩亵衣。不过脱起来容易,穿起来难。
打小没自己穿过一件衣服的令嘉,毫不意外地栽在了襦裙下裙麻烦的系带上。
她抓着系带,愣是不知道怎么做。
她苦苦回忆平日里使女帮她穿衣的程序,可无奈那个时间正是她晨时神智最迷糊的时候,竟愣是记不起怎么该怎么做。
就在她苦恼之时,一只手毫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扯出那根快要叫她揉断的杏色裙带,先是和侧带打个结,然后拿过自她的臂下穿过,绕过后背打个结,再绕到胸前打个结这结还打得十分漂亮,半点不输使女们的手艺。
令嘉木愣愣地被他圈在怀里给系裙带,让抬手抬手,让背身背身。
一直到裙子系好,她才确认,方才不是她早上没睡醒的梦。
这个动作娴熟地帮她系裙带的人真是她那位看着清心寡欲的丈夫。
她敢说就是她那风流满雍京的二侄子给女人穿起裙子来也不会比这人更熟练。
穿好裙子后,令嘉起身走了两步,身上襦裙不见任何松垮。
她由衷感慨道“殿下当真见识广博,居然连女人的裙子都会穿。”
这夸奖歧义实多,萧彻听着很有些刺耳。
“见你那些使女给女穿过几次,自然就会了。”
这话原意是讽刺令嘉被服侍着穿了那么多次居然都不会穿。
谁知令嘉听后,脱口而出“原来每日清晨我穿衣时殿下都有看啊”
“”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
萧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只是无意瞥见过几次。”
说完这句,萧彻拂袖而去。
看着气势十足,可惜脚步略匆忙了些,隐有逃窜之势。
令嘉看着他的背影,得意一笑叫你在我面前显摆聪明不就穿个裙子嘛,整得有多了不起一样。
不过,回去还是好好和醉花醉月她们学学怎么穿裙子吧方才要不是她机灵,脸都丢到家了。
下了观星楼,上了肩舆。
肩舆走了会,令嘉察觉不对,问道“不是回熙和殿吗”
萧彻神色平静地答道“去庆和殿。”
令嘉默默松了口气,这人总算是恢复理智了。
到了庆和殿,阮女官目光复杂地看了萧彻一眼,随后看向令嘉。
令嘉极为识地说“母后身体未愈,想是受不得纷扰。儿臣就不和殿下一并去叨扰了。”
阮女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王妃见谅。”
萧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别乱走。”
令嘉回以敷衍的微笑。
这两人去后,令嘉随手招了个侍女,问道“久闻庆和殿的海棠花是玉华宫一绝,不知可否为我引路”……
这两人去后,令嘉随手招了个侍女,问道“久闻庆和殿的海棠花是玉华宫一绝,不知可否为我引路”
这侍女抬头看了她一眼,叫她容光一慑,怔了怔。
令嘉挑了挑眉,“你是进的”
皇后身边服侍的侍女这么没定力
待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这侍女脸上微红,一脸窘迫地说道“是。”
“可识这庆和殿的路”
侍女忙点头。
“那还不引路”
侍女脸红得更厉害了。
因着玉华宫多为避暑之用,植木多为夏日花草,如菡萏、紫薇、凌霄这些。
令嘉和萧彻现在居住的熙和殿边那小湖里以莲花明秀称名,而这庆和殿则以一院紫薇娇艳为著。
令嘉到了庭院里,便挥退这位定力奇差的侍女。
她站在庭前,静赏着一院紫薇。
在她看来,这一树紫薇大约是不如熙和殿那满湖清荷讨她的喜,可若换了其他女人,大约会更喜欢这院紫薇。
人皆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