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南涧,这地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能不熟么,前几天总把头不是都说了,船到了南涧古城就换马队走6路了。”
“那岂不是能骑马赶路了,他娘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
“谁不是,这前前后后都坐了七八天了吧?”
房门纷纷推开,一帮打骨牌的伙计,连手里的牌都顾不上了,冲到走廊上,急切的朝巴莫求证。
“到了到了。”
“你们这帮小子,坐一趟就受不了了?”
巴莫无奈的笑着。
他这辈子都在过水行船。
要像他们这样,日子都没法过了。
船只缓缓进入渡口,刚一靠岸,一个个就迫不及待的将行李、货物,还有最重要的马,牵着走上了码头。
陈玉楼几人则是落在最后。
与巴莫一起站在船舷上。
“阿普,今天就要离别了,回头要是再过这条水路的话,我们再雇你的船。”
陈玉楼笑了笑。
“那好,我还能挣你小子两份钱。”
巴莫也是咧嘴一笑。
不过那双浑浊的眼神里,隐隐透着几分不舍。
回应了一句后,便抱着水烟筒吧嗒的抽着。
前后十多天相处,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相交莫逆,说舍得肯定是假的。
“对了,伱们要去的腾越一带,那边多是没有开化的土人。”
“古氐羌、古百濮、百越、三苗、东胡甚至吐蕃、女真,千万小心,不要随意招惹他们。”
听到他这句嘱咐。
陈玉楼也有些感慨。
之前闲聊的时候,他曾提到过一次。
没想到巴莫就记在了心里,临走前还担心他们会吃亏。
“行,我知道了。”
看着那张满是风霜的脸,陈玉楼点点头。
他很想说,等从遮龙山返回时,大概率会去一趟抚仙湖,问问巴莫要不要故地重回。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对他们而言,抚仙湖神秘悠远,但对巴莫而言,年轻时那段经历却是伴随了大半辈子的噩梦。
“走吧。”
“老头子我也得去眯会,一晚上都没睡好。”
巴莫一挥手,嘴里嘟囔着什么。
但脚步却一步没有挪动。
而是目送他们一行人下船,骑上马背,再渐渐消失在古城外的路上后,他才放下水烟筒,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就连巴莫自己都有些奇怪,这些年里送人的时候多了,也没像今天这样过。
“阿达,要不要进城喝口?”
几个伙计从旁边走过,朝他问道。
他们都是一个寨子出来,算起来,巴莫还是他们的长辈。
按照以往的习惯,今天肯定会在码头过夜,这一趟好不容易结束,大家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南涧古城不比来时的阿迷州。
这边自古就是土司府城。
开往的行商、客船无数以计,他们以前也来过几次,对这边还算熟悉。
几个年轻人已经邀着去喝酒。
巴莫嗜酒,在寨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但这一次他却只是摆了摆手。
“年纪大了,你们自己去吧,别太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