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从退伍之後,李建军就和他,就已经分化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作为多年好朋友,王振业不是不明白李建军这一决定的危险性,有钱有势力丶背靠权利多年的卢刚,想要杀死他的话也只是当作捏死一只蚂蚁。
可还是处於多年挚友的身份,他决定尊重他,并暗中关注这一切,必要的时候再出手相助。
李建军很快就行动起来了,他先是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过去自己与卢刚明里暗里交锋的经过,再花了一天研究曾经被怀疑过与卢刚相关的案件卷宗,然後又花了一天详细研究了卢刚那帮人爪牙的据点:修车厂,以及附近的地势。
三天一过,不管怎麽看都好像有点仓促,可是李建军坚持这就足够了。
他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寻找受害者,确认卢刚直接或间接造成的罪行!
这天下班,他骑着车子,来到了林城边缘的那片低矮的平房,这里是
厂里边对这里一直也没有个动迁计划,更没有拆除的必要,这块就别别扭扭的在林城的边缘坚持着。林城逐渐铺设马路丶盖新楼房,向着城市化发展,都和这里丶和这里的人们没关系,林城一点点更新,这里也以同样的速度在一点点衰老。
更主要的原因房子太老了,不具备装暖气的条件,冬天冷得刺骨,必须要靠烧柴火那些来取暖,冬天苦寒,遭罪的很。
在这里生活的年轻人都进厂分到了家属区的房子,搬离了这一片,久而久之,除去大量的空置房,只剩下没什麽收入来源的老年人们还居住在那里。
李建军停在了其中一户的栅栏门前,今天他要拜访的就是这家的老夫妻和他们的儿子。
他们一家人李建军最快能接触到的受害者之一。
这家的儿子叫周小斌,之前在南洋酒店做服务员,某天卢哥带手下人去吃饭,因为一个喽罗嫌弃他态度不好,叠加上酒後的那股横劲儿,开着车把周小斌撞瘫痪了,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回家後只能卧床。几年前这件事在林城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他们如今生活的怎麽样。
想先了解情况,这一家不算块难啃的骨头,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撞伤周小斌的那人已经获刑,对他们的安全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二是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由於害怕卢刚的势力,不管是交通局丶还是公安局,都装聋作哑,各方求助无门,也没拿到应有的医疗费和补偿款,所以一直对卢刚忿忿不平。
这座小院的大门像铁笼一样,黑筋黑骨。李建军透过大铁门的铁艺镂空,看着院子里面晒着衣服被子,晾着土豆片,一对深色大缸上盖着盖子,上面还放着一把小耙子,应该是自制了乡村大酱。小院里乾净整洁,一派日子宁静流淌的感觉。
现在走进这座小院子,无异於撕开他们刚结上血痂的伤口,李建军是很清楚的,但是他却必须这麽做。
他冲着院子里面喊:「家里有人吗?」
苍老的女声应了一句,一阵细碎的交谈声过後,一个老人打开了房门,伸头谨慎的往大门外的四面八方张望着。
大概率是李建军身上的这身制服和胸章带来的一种可靠的感觉,那老人出了门,走到了李建军面前:「警察同志,你来我们家有什麽事?」
李建军简单的说明来意後那老人沉默了,她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他们带来什麽样的後果,已经决定开启新生活的人再去面对过去也是并不容易的,李建军坚持着,站在大门外等着老人漫长沉默後的那结果。
她最後还是说:「请进吧。」
李建军便随着她进了这座小院,径直的进入了那扇小门。
刚踏进门槛,他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刚开春不久,天气还是有些冷,屋里应该是烧火炉子取暖,所以空气热热的,门一开,那股热空气就冲着李建军扑面而来,那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臭丶一股平和的米粥味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气味。
这间房外面看着还好,可是内里是真的狭小,为了保温,窗户上贴了不知道多少层塑料布,本来外面的蓝天也变成灰黑色了。
周小斌就躺在那铺炕上,盖的被子一看就能感受到厚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床铺上散发的恶臭,就连李建军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那老人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