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呀,发?浓如墨,颜如舜华,吃惊时唇微启,唇红齿白,被那簇雪梅衬得多了些清隽,虽是不及她?爹爹啦,但她?也没?骗他,是当真好看呢。
「偷笑什麽呢?」姚宝璐问着,将藏着的果?脯与她?悄悄分了。
华缨塞了一颗进嘴里,酸酸甜甜的。
东宫。
夜里二更,烛火摇曳。
闻津将殿门阖上?,隔绝了春夜的风。
「殿下。」
「明?日将这贺礼送去徐府,只?说是恭贺徐大小姐及笄之礼,旁的不必多说。」赵徵将一只?漆红雕芙蓉的匣子递给他道。
「殿下何不等徐大小姐送贴来时,再携礼过?府赴宴时恭贺?」闻津接过?,不解道。
赵徵端起案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吃了,狭长的眼眸微抬,默了片刻,道:「她?不会?给我送帖子。」
闻津:……
他这是戳了主子的伤心处?
对视两?瞬,闻津默默的收回了目光,嘴上?道:「徐大小姐与旁的姑娘不同,嗯……不喜攀慕。」语气?笃定。
想想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及笄时,帖子可?是早半月便送来了东宫,纹样描金,字体娟秀,处处透着闺秀千金的娴静。
他们殿下赴宴,那是给主人家面上?添光的,徐家不要。
闻津想了想,他们还当真没?收到过?几张徐家的帖子呢,这家子当真是一脉相传的……淡薄。
收好匣子,闻津问:「殿下可?要安置了?」
赵徵吃完茶,却是坐着没?动,望着案桌上?的银莲烛火盏片刻,问起了另一事:「昨日让人去暗中看那些安置在村落的营妓,他们可?回来了?」
「回来了,」闻津点?头,「殿下当时正忙,他们便与我说了,都好着呢,正是农忙,殿下让府衙划给她?们的田地都种了,」他说着,忽的灵光一闪,试探问:「殿下,这好信儿可要报给徐大小姐?」
赵徵眉眼一抬,凉飕飕问:「你闲得无差事?」
闻津噎了下,识时务的摇头。
可?惜,晚了。
「既是闲的无事,那汴河下的群偷你去收拾了。」赵徵语气?寡淡道。
闻津顿时皱巴巴一张脸。
自坊市改厢坊,那汴京沟渠便倒了霉,藏匿着偷盗的亡命之徒,汴河尤甚。
三天两?头的,就有百姓去敲应天府的门,偷些钱财鸡鸭都是小事了,重者是盗妇人,可?谓是可?恶。
可?这些人官府根本抓不乾净,前边儿?将那些为非作歹者惩治,後脚儿?那沟渠又住了新的,要紧的是,有些是偷儿?,有些是无处落脚的百姓,真假难辨。
如今巡城的兵卫都增添了些人手?,可?总有鞭长莫及管辖不到的时候。
前儿?有个人家的财物被盗一空,妇人被掠了去,这会?儿?应天府都还在找凶手?。
官家将这棘手?事交给了太子,多少眼睛盯着,他却是一日没?出?东宫,夜里唤了闻津进来,便交给了他这匣子。
闻津心里苦,老实道:「小的哪有那本事……」
「那就闭嘴去想。」
「哦。」
华缨及笄的日子,是徐九涣寻人占卜来的。
人家说:「四月十九吉利,宜出?嫁。」
徐九涣脑袋一扭,将那钱串子收回二两?,下颌一抬,道:「再算。」
占卜的老者极其无语,也不说出?嫁了,只?道是好日子。
徐九涣在老者占卜出?的几个好日子里,挑了五月初二这日。
春色泱泱,惠风和畅。
徐家大宴宾客,门前石板路清扫得亮亮堂堂的,就连那两?尊石狮子都擦得鋥光瓦亮,威风凛凛的注视着来往行?人。
来往者衣冠楚楚,春明?街上?马车络绎不绝。
府中各处挂着红绸,灯笼也换了新糊的,一眼望去,怕是以为谁成亲呢。
徐九涣忧桑的瞅着闺女。
房中,日光洒洒,透过?窗棂落进来,案桌上?一支春桃开得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