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从座位上滑落,扶着拐杖就要给薛芝下跪。
众人一见,连忙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赶紧去扶她。
薛芝冷眼瞧着,动也不动。
等罗老太太被人按在椅子上,她才不紧不慢道:「所以你是觉得罗定春今日又犯厥症了,才会弄那些鲜鱼丶泥鳅什麽的,对吗?」
「但这跟我有什麽干系?」
她笑了笑,眉眼锋利,目光如炬:「我给您献上鲜鱼泥鳅,是我的孝心,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干系。」
「胡扯!」有人大喊了一句,情绪高涨:「你分明就是怀恨在心,以怨报德!」
薛芝理也不理,她看向罗老太太,言笑晏晏:「祖母也觉得我是怀恨在心,以怨报德吗?」
她顿了顿,垂下眼眸,作苦恼状:「我让人采买了许多鲜鱼泥鳅,都放在厨房呢。」
「诸位若是想吃。」她笑眯眯道:「我让人做好了,分别给各位送去,如何?」
这下没人开口了。
罗老太太杵着拐杖,低着头。须臾,她才抬起头来,看向裘氏,慢吞吞道:「老大媳妇儿,这是你们大房的事,你们自个儿看着处置吧,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不掺和这些事了。」
这时又有人说话了:「老太太,您打算就这样算了吗?您咽得下这口气,我们可咽不下!」
薛芝冷冷瞥去:「那你们准备什麽时候咽气?不如明日?」
那人大惊失色,连忙「呸」了好几声,才指着薛芝怒斥:「你怎麽说话的!」
薛芝悠悠叹了口气,她抬手理了理衣领,看向罗老太太,微微一笑:「祖母安,您可得好好休养着,否则我可是会心疼的。」
她又扫了一圈儿众人:「各位继续,我就不叨扰了。」
说罢,她提步就朝外走去。
裘氏站起身来,她盯着薛芝的身影,说道:「端宁,罚你抄女戒女德家规家训百遍,禁足一个月,再……」
她还没说完,薛芝便出了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裘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硬着头皮受着众人异样的眼光,转头看向罗老太太,一脸无措。
罗老太太面色如常,目光落在虚处,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薛芝回院子的时候,罗定春还在睡。
她坐在床沿发呆。
「奶奶。」仆从来禀:「连翘姐姐在园子里晕倒了。」
薛芝回过神来,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抬回来吧,告诉她,我这儿不用她伺候了,她以前干嘛现在继续干。」
身後传来动静,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从後面搂住,熟悉的气息充盈她的周身。
「你好些没有?」她抚上箍在她腰间的那双手臂。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後,她瑟缩了一下:「罗定春,我问你呢。」
「嗯。」罗定春跪在她身後抱着她,他闭上眼,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面容祥静。
薛芝有些费力地回身看他,见他这幅模样,她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轻轻拍了拍横在腰间的手臂。
……
裘氏让薛芝抄的百遍女戒女德家规家训,她都抄了个整整齐齐,摆在堂屋里,处处都铺着宣纸,让人都没有地方下脚。
至於裘氏说的禁足,薛芝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要出门的念头。
这一个月,她都窝在院子里,逗逗猫儿,养养花花草草。当然,也少不了每天起来打一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