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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姜培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弄得有些无措,他想要拒绝,却又见到刘叔眼睛里的喜悦。

「贵气不敢讲,是我要沾你家的喜气。」姜培生想了想,笑着说:「我叫培生,那孩子就叫长生吧,希望他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好名字,」刘叔拍着大腿,反覆念着名字:「刘长生……刘长生……真是个好名字!」

第十四章该来的躲不掉

从1932到1934,这两年里日本人基本控制了东三省,搞出来一个傀儡怪物「满洲国」,1933年长城抗战失利,又签下丢人现眼的《塘沽协定》。此後整个华北变成日军嘴边的一口肥肉,他们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让整个北方没有片刻安宁。当第一次日军侵犯东三省时,举国上下皆是震惊,当第一次日军炮击上海时,南京城里老百姓对侵略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可接下来蒋对於日军的容忍,「攘外必先内」的大力宣传下大多数人居然默默地习惯了现状,北方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大上海依旧是繁华无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南京城。这样的氛围是一针强效麻醉剂,以至於姜培生在陆军学校进修期间,他对於时局的心思远比不上花在陈婉萍身上的。他们有空就会一起出门,吃了马祥兴菜馆的美人肝丶松鼠桂鱼丶凤尾虾丶蛋烧卖,奇芳阁的什锦菜包丶鸭油烧饼丶麻油素乾丝丶牛肉锅贴,刘长兴的薄皮小笼包丶三鲜馄饨丶桂花糖芋苗以及绿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谓全素筵席,烧鸭丶油鸡丶熏鱼丶鸡火海参丶荷包鱼翅丶猴头鸽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却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个真假难分的调味。除开这些花大价钱的吃食,姜培生与陈婉萍也走过南京的大街小巷,他们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连天的荷花,秋日赏过栖霞山的漫山枫叶,冬天里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紧时机出门约会。虽然一年里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但这就是南京城里最好的日子。树正抽条,花正娇嫩,连阳光都和和煦煦。日头成了好好先生,风柔柔地吹着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气好得像在谈这一场最温柔的恋爱,让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装,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长衫。陈婉萍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姜培生没去黄埔,而是考了个师范或者其他学校,他现在做先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厚,声音清朗,偶尔讲几句俏皮话逗得满堂大笑。「他应该会讨很多女学生喜欢吧。」陈婉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这样想着,…

从1932到1934,这两年里日本人基本控制了东三省,搞出来一个傀儡怪物「满洲国」,1933年长城抗战失利,又签下丢人现眼的《塘沽协定》。此後整个华北变成日军嘴边的一口肥肉,他们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让整个北方没有片刻安宁。

当第一次日军侵犯东三省时,举国上下皆是震惊,当第一次日军炮击上海时,南京城里老百姓对侵略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可接下来蒋对於日军的容忍,「攘外必先内」的大力宣传下大多数人居然默默地习惯了现状,北方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没有关系,大上海依旧是繁华无比的大上海,南京城是固若金汤的南京城。

这样的氛围是一针强效麻醉剂,以至於姜培生在陆军学校进修期间,他对於时局的心思远比不上花在陈婉萍身上的。他们有空就会一起出门,吃了马祥兴菜馆的美人肝丶松鼠桂鱼丶凤尾虾丶蛋烧卖,奇芳阁的什锦菜包丶鸭油烧饼丶麻油素乾丝丶牛肉锅贴,刘长兴的薄皮小笼包丶三鲜馄饨丶桂花糖芋苗以及绿柳居最出名的全素筵席。所谓全素筵席,烧鸭丶油鸡丶熏鱼丶鸡火海参丶荷包鱼翅丶猴头鸽蛋,叫得口口都是肉,用的却是豆腐青菜,吃得便是个真假难分的调味。

除开这些花大价钱的吃食,姜培生与陈婉萍也走过南京的大街小巷,他们在夏天看了莫愁湖碧连天的荷花,秋日赏过栖霞山的漫山枫叶,冬天里爬紫金山看日落,春天一到更是要抓紧时机出门约会。

虽然一年里只有短短的十来天,但这就是南京城里最好的日子。树正抽条,花正娇嫩,连阳光都和和煦煦。日头成了好好先生,风柔柔地吹着像一位少女的手掌,天气好得像在谈这一场最温柔的恋爱,让这城里的所有人都有幸沾了光。

姜培生秋冬常穿的是栗子色羊毛尼西装,到了春夏便是月白色的长衫。陈婉萍看着他,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年姜培生没去黄埔,而是考了个师范或者其他学校,他现在做先生应该也是极好的,腰背挺拔地站在讲台上,笑容温厚,声音清朗,偶尔讲几句俏皮话逗得满堂大笑。

「他应该会讨很多女学生喜欢吧。」陈婉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正这样想着,忽然一个小颠簸吓得她慌手抱住了姜培生的腰嗔怪:「同你讲过啦,不要骑那样快啊。」

「好啦好啦,晓得啦。」姜培生用南京话回了一句,笑着侧过身回头看她。

「你看前面的路啦,」婉萍松开手,拉着姜培生的衣服说:「去年春天就说要来白鹭洲看春水垂杨,结果左等右等春日过了你才有功夫。今年好容易来了,你又把车子骑得这样快。真是的!早知道你同我来就是糟蹋风景,我约淑兰来了。」

「我的婉萍大小姐,你真是冤枉死我了。分明是你说想要骑车子吹吹风我才借了自行车,结果现在你又嫌我骑得快。那要不然你骑车子,我坐後面去。」姜培生把速度放缓下来,跟婉萍拌嘴。

「好的呀,」婉萍眉梢一挑:「我可以骑车子呀,只要你好意思坐後面。」

「有什麽不好意思?你晓得啦,我脸皮素来厚的。」姜培生故意学着陈婉萍的说话调调,笑着回怼她。

「哎哟,你不要学我说话啦!你这个人惯会取笑我,最讨厌了!」婉萍一边撒娇似地埋怨,一边抬手打了姜培生,巴掌隔着薄薄单衣拍在後脊梁上,「啪啪」两声十分乾脆。

「你打我的时候半点也不会心疼吗?记得去年冬天爬紫金山不?隔着厚衣裳,你硬是把我胳膊掐青了。」姜培生嘴角一泯,扮出副可怜相。

「分明是你先笑我笨,我说不过你才掐你的,再说我给你道歉了呀!」婉萍说着声音愈来愈低,微低下头拉着姜培生的衣服说:「你若真受伤,我肯定会心疼的呀。」

见婉萍这样,姜培生发觉自己这玩笑可能开过了,连忙说:「婉萍,我刚才跟你说笑的。我是个军人,红炮子穿心都不怕,怕你打那两下呀。」

「呸呸,什麽红炮子穿心!晦气话不能乱讲!」陈婉萍板起脸,抓着姜培生衣裳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顿了片刻问;「今年夏天你就要从中央陆军学校毕业了,之後你会去哪儿呢?」

「按照道理讲,我现在是不会知道的,要等毕业了统一安排。但是我这人呢?一贯跟同僚关系十分融洽,托人送礼走了走关系,所以这边结束应该还是回教导总队,就守着咱们南京城,哪儿都不去。」姜培生说话时脸上是藏不住的小得意。

「你不走就好!」婉萍顾不得送礼走关系这事儿对不对,只觉得姜培生能留在南京便极好,好心情让她眼里水边的垂杨都更加苍翠了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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