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可不会给她留那么长的时间。
宋隋珠摇头,“我要试一试。”
“宋姑娘倒是自信。”陆砚修挑眉。
她指尖掐进掌心,“陆大人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两个月前你顶罪入狱时,可曾想过能活着走出诏狱?”陆砚修忽然起身推开雕花木窗,上元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进阁楼,“凡事皆有可能。”
“那大人刚刚……”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决心。”低沉的嗓音似是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情。他转过眸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印上了她的影子。“宋姑娘,我信你。”
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出细碎清响,宋隋珠一时愣了神。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想要的那个字——信。
终于有人愿意信她。
她想起被宋希珠诬陷时,被推出顶罪时,她的话总是无人信。
而他说——他信她。
她的绝望、她的痛楚、原以为早已随风消逝,实际只是因为那些人的漠视与伤害让她无视了自己的情绪。
而今,心竟泛起了那么一丝涟漪。
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的脚步不该在为此而停留,她垂了眸,只轻声道:“谢谢。”
声音小的只她自己听见。
陆砚修似不在意地退开半步,从屏风后提出盏琉璃走马灯。
灯影转动间,竟是幅栩栩如生的流民迁徙图。
扎着小髻的孩童捧着户籍文书跪拜,为首的官吏。。。。。。赫然是女官制式袍服。
"路过灯市时,猜谜赢的。"陆砚修故作随意地将灯柄塞进她掌心,指尖却在她虎口处多停留了一瞬,“横竖放在这里也无趣,给你拿回去当个摆件,就当是提前庆贺你入选的贺礼了。”
宋隋珠抚过灯罩上细密的金丝掐纹。
这分明是宫内造办的手艺,哪里是市井灯谜能得的彩头。
夜风卷着爆竹碎屑扑进小楼,远处传来街上人潮的呐喊声。
“街上还热闹着,可要去看看?”陆砚修似是随意一问。
宋隋珠抬起眸,看着他。
“自然要去。如此灯笼,想必大人这灯谜猜得辛苦。”她含着笑看他,“怕是翻遍《字谜集》才寻着答案?”
陆砚修脚步微顿,耳尖在灯火映照下泛起薄红。他抬手拂落她肩头的炮竹碎屑,指腹状似无意地擦过:"宋姑娘聪慧,当知有些谜题本就不需要谜底。"
街上人潮忽如春水漫堤,二人在夜里并肩行着往灯火最盛处去。
护城河畔的老槐树下,虬结的枝干上挂满祈愿笺,树下支着个糖画摊子。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舀起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勾画出一尾活灵活现的鲤鱼。
宋隋珠一时停了脚步。
陆砚修侧眸,“怎么?想吃?”
宋隋珠摇头,“只是觉得有趣。”说完,向前走去。
陆砚修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画一个女官人。”陆砚修抛了枚银铢在陶罐里。
老者浑浊的眼珠突然清明一瞬,糖勺在火上转了三圈,竟真画出一个活生生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