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见对方拉书包拉链的手顿住,掀起眼皮看向他。
“切成片的大脑。”
瞬间,任亦眼睛瞪大,他侧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垃圾桶里的袋子:“这是,谁的脑子?”
“猫。”
“是你把它的脑子切成片的吗?”任亦觉得难以接受,说话带了些指责的意味,还很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从头到尾都冷着脸,一看就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似乎也对任亦的问题问得不耐烦了。
但他还是微微弯腰,对上任亦责怪的目光:“因为切它脑子的时候,叫的声音很好听。”
任亦愣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怎么也想不明白切的时候到底哪种声音是让人觉得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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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那个人背着包出去了。
那天回家后任亦问父母,问为什么有人会把猫的脑子切成片,还说很喜欢小猫被切的时候的叫声。
他这么一问,任母被吓到了,于是问了任亦整个事情的经过。
任亦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从被那群男生问性别,到今天被脱裤子的经过,也提到了那个帮他穿裤子的男生,但略去了那人蓝色的眼睛和他书包里的脑片。
他这么一说,任母才知道自己儿子被霸凌了,被吓得不行。
当天任母就联系任亦他们班班主任处理了这件事情。
作为高中教师的任母在那个中学有些人脉,最终那几个霸凌任亦的男生被退学了。
任亦知道后问任母,可不可以不要让他们退学,万一他们能改呢?但任母跟他说,惩罚要重一些他们才能改,不然以后会酿成大祸。
任亦向来听任母的话,也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便再没有提起这件事。
之后这件事在学校也隐隐被传开,知道那几个男生被退学,再也没有人敢对任亦起那种心思。
只是,任亦后来常常想起那只眼睛。
于是就去找那只眼睛的主人,那段时间他几乎一下课就会去逛好几个班级的教室,但都没有遇到那个人。
考虑到他去人家教室的时候人家可能刚好出去,于是,初一到初三年级,每个教室在一个学期内被他逛了不下七次。
但直到中学毕业他都没找到这个人。
以至于他以为这个人是不是当初跟着被退学了。他就问任母当初帮他提裤子的那个人有没有被退学,任母很确定地告诉他没有。
后来,不光是想,就连梦里都是那张脸,那只眼。
以至于那段时间他手机里的浏览器都是这样的搜索记录。
——为什么有些亚洲人的一只眼睛是蓝色的。
——蓝色瞳孔的成因。
——蓝色瞳孔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吗?
……
他从来没有想过,六年后的今天,他竟然在大学又遇到了一个拥有世界上最美左眼的人。
而且眼前这个人跟当初那个人很像,但不是指外貌。
而是问他问题时,他需要回答,但又不愿意多说话,最后忍耐半晌只好用最简短的话来敷衍提问者,这种不耐烦的样子跟当初那个人真的一模一样。
此时,站在他前方的人突然迈脚,逆着光朝他走来。
最后在任亦面前站定,并且微微弯腰,与他对视:“我是在花竹中学读过书。”
“也是给你穿裤子的人。”他说完不起身,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任亦,似乎在等任亦说话,想快点交谈完离开。
但他等了半晌也不见任亦说话。
他深眸下移,看着对方脸颊上的红晕,合了下眼。
“为什么害羞?”
他声音毫无起伏,似乎知道任亦为什么害羞,这么问只是想揭穿他。
问完,他突然嘴角勾起一道的弧度,嗓音里是极致的冷意:“你是同?”
还是个看见他会脸红的同。
接着他喉间溢出低哑的笑意:“但我只喜欢恐惧的时候会惨叫的小动物。”
“你是吗?”他问任亦。
任亦的心率再次达到新的峰值,他连忙退了两步。
“不是。”
他不可能像当初一样告诉对方,他是人,不是小动物。
对方不再说话,只是转身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人,木讷地听着心脏在身体里剧烈地跳动,感受着脸上逐渐升温的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