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画舫和商铺的事明日便会传来,众所周知的事瞒不住,也没有必要瞒。当她说起时,米嬷嬷是连连惊呼。
“难道奴婢瞧着你进门时脸色不对,必是吓着了吧。”
她摇头,说自己无事。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根儿回来了。
根儿见她好端端地坐着喝茶,明显松了一口气。立马袖子一挽开始忙活,又是烧水又是铺床的,一刻也没有耽搁。
米嬷嬷同她感慨,“这根儿瞧着就是个勤快的,她一来,奴婢轻省了许多。”
她不置可否。
根儿确实有一把子力气,也不吝啬自己的力气,但终归不是自己的人。
照例她是不需要人守夜的,临入睡前,米嬷嬷安置好她後,正准备去歇着时,发现根儿还在。根儿犹犹豫豫的模样,几番欲言又止,应是有话要说。
她心下叹息,问道:“根儿,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根儿低下头去,等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姑娘,奴婢的娘跟奴婢说过,奴婢进了府,侍候谁,谁就是奴婢的主子。”
不说是她,便是米嬷嬷都因为根儿这番话而吃惊。
听根儿这话的意思,是已认她为主,但这怎麽可能?
“你不必觉得内疚,你是谢家的家生子,不管是老夫人也好,二夫人也好,她们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依着主子们的吩咐行事,谁也道不出你半点错来。”
“姑娘,奴婢…奴婢不会说话,但奴婢知道,奴婢是侍候您的,那就是您的人。以後不管是谁找奴婢打听姑娘的事,奴婢知道该怎麽应付,绝对不会给姑娘添麻烦。”
这倒是让林重影意外了。
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她如是想着,当然不会说出来,而是动容道:“你有这个心,我很高兴。只是你到底是谢家的家生子,没必要太过为难自己。”
这话却是不假,处境不佳时,再也没有比有人愿意帮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入睡前,她脑海中反反覆覆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谢玄没再继续质问她,应该信她了吧。
或者说,是不得不信她。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应是寻了个法子逃离谢家。身後有男人对她穷追不舍,一遍遍地喊着她是他的,她跑不掉的。
那声音低低沉沉,并不像是谢问。
她拼命在黑暗中跑着,眼见着前方隐约有光亮,心下大喜。恰在这里,她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哪怕是在梦中,这声音都太过让她震惊。
她仰头看去,竟然是谢玄那张皎皎出尘的脸。
*
晨起醒来时,她头还晕着沉着,揉了揉有些闷闷的太阳穴,脑子一时紧一时松的,不无疑惑地想着,为何梦里的人不是谢问,而是那位谢大公子,或许是比起谢问来,她内心深处更怕更惧的那个人是谢玄。
用过早饭後,她在院子里活动筋骨。
经过昨晚之事,她更想好好锻炼身体,免得再遇上像谢问那样的文弱书生都无半点抵抗之力。微微出汗之时,谢老夫人派人来请。
她换衣梳妆後,带着根儿出门。
快近宝安堂时,与林有仪撞了个正着。
林有仪明显精心妆扮过,但再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红肿的眼睛。从红肿的程度来看,恐怕哭了整整一宿。
一想到那几人吃惊的目光和戏谑的言语,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谢问那嫌她给自己丢人的眼神。
那一刻她终於清楚认识到,未来的夫君有多嫌弃她这张脸。身为汉阳林氏的嫡长女,她有她的底气和骄傲。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曾经被汉阳众公子大献殷勤的自己,居然被人当众嘲笑。
为何男人在外光看脸,不管才情学识,不管出身贵贱。谁生得好,谁便能独得青眼,一旦破了相,不管是否身份尊贵,男人便嫌之厌之。
她遭到嘲笑,受了气,二表哥不仅不安慰她,还和那些人去吃花酒。吃完酒回来也不看她,而是直接去了红袖的屋子。
早起时,听说二表哥病了。
母亲说的没错,贱人之所以下贱,是因为她们贱而不自知,不仅勾得男人失了魂,还会伤了他们的身。
一个贱人,两个贱人……
等她进了谢家门,她再慢慢收拾!
她盯着自己庶妹那张没怎麽施脂粉,却花容月貌的脸,恨得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生生掐出血印子而不觉得疼。
林重影无视她嫉恨的眼神,如往常那般唤了一声“大姐。”
在外人看来,她们姐妹俩亲近不足,但还算和睦。
姐妹俩一前一後进到宝安堂的院子,屋内传来妇人感激的声音。
“老姐姐啊,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家大郎,若不是他觉察出不对,雷霆手段平了事,一旦酿成大祸,烧了那些画舫铺子是小,伤及百姓性命是大。我儿身为临安城守难辞其咎,丢官是小,有负陛下圣恩是大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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