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午饭,是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很好,起来尝尝。」
陈可诚没说话,掰着假肢让膝盖跪到床上,撑着身体起来一点,很紧地把温辛搂在怀里,脸磨蹭着他的颈侧。烫人的呼吸喷薄在温辛敏感的肌肤上,灼得发痒。温辛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他在发烧。
温辛想拿体温计给他量一下,被他抱得动弹不得。
「你发烧了Ian,我去拿体温计。」
「蛋糕。」陈可诚忽然说。
「你想吃蛋糕吗?」
「嗯。」陈可诚嘴唇从他颈侧移到嘴唇,很轻地咬了一口,腮帮动了两下,意犹未尽道,「好吃。」
温辛哄他说:「吃几口可以放开我?」
「五口,不,吃不够。」
温辛手掌覆在陈可诚脊背,拥紧他,有些用力地和他亲了一会儿,陈可诚喘不上气了,才松开他说:「好凶的蛋糕。」
温辛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取出体温计甩了几下,哄着他夹到腋下。
陈可诚发烧,胃口还好,吃了半块馒头和一小碗菜,喝了一碗汤。
从吃饭到吃药,陈可诚都很配合,到脱假肢这儿,怎麽都不愿意了。摁着他的机械腿不让温辛碰。温辛怎麽软声哄他都不肯让步。
温辛无奈道:「穿着睡能舒服吗?」
「不。」
「那你还要穿。」温辛说着去掰他的手,「听话,脱了。」
陈可诚嘟哝了句什麽,温辛没听清,靠得他很近了问:「你说什麽?」
「你喜欢完整的我。」
「我…」温辛哑然,这话好像怎麽回答都不对。
陈可诚眼睛很明显暗了暗,垂下脸。
「我喜欢你,无论你完不完整。」温辛捧住他的脸,「为什麽这样想?」
「不舒服,」陈可诚别开脸说,「你说我不舒服。」
陈可诚讲话让温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一会儿,才隐隐想到陈可诚也许是在说昨晚。
陈可诚见他迟迟不讲话,随手抓着床上的小熊说,「你其实发现了,我走路没有我说得那麽好,谁都能看得出来我腿有问题。你不喜欢,也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男朋友只有一条腿。」
温辛没想到他会想这麽多,他只是太过在乎他的感受。连自己都不愿给看的腿,又怎麽会想公之於众。
温辛掌心覆住陈可诚抓着熊的手说:「它是有温度的。」又将手放在陈可诚左腿上,「它也是。」
「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喜欢你,当然也喜欢它。」
「我很努力在复健,我想要走得更好。」陈可诚滚烫的眼泪砸在温辛手背上,他肩膀细微地抖动着,在渐渐发散的药效下有些神志不清,说话也变得很模糊,声音低低的,「我不喜欢十五米。」
「什麽十五米?」温辛抹去他脸上的眼泪,摩挲着他的脸庞,「你已经走得很好了,真的,是特别棒的陈可诚。」
陈可诚好像听不进别的话,只是一个劲地重复:「我不喜欢十五米。」
後来某日,温辛陪陈可诚复健,才知道十五米是复健室的长度,也是困住陈可诚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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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攻谁懂
第92章
陈可诚哭得没有很厉害,但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满了他潮湿的低泣。温温一只手抓着奶瓶,另一只小手伸过去擦了擦陈可诚睫毛上的眼泪。
「爸爸,no。」
陈可诚这才想起温温还在这儿,他面对温温总是能够很快冷静下来。
「谢谢宝宝。」陈可诚说着离开温辛怀里,搬着假肢坐到床上,搂着温温,凑过去又亲了下温辛,看了他一会儿,像认错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说,「我想问好久,你有没有原谅我。」
温辛摸了摸他哭红的眼皮:「你是笨蛋吗?」
温温学得有模有样,指着陈可诚:「爸爸,笨段。」
直接给陈可诚气笑了,他在温温腰上挠了两下,温温痒得咯咯笑着缩在他怀里。
脱假肢就要先脱掉鞋子和裤子,温辛看到他肿得很高的右脚腕,心疼得指尖都在发麻。
陈可诚发烧烧得也忘记这件事,想藏已经来不及,只说:「不小心扭到的,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啊,我,我先去找车,我们去医院。」温辛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眼睛也红,「你不要动,待着在这里。」说着要拿羽绒服套上,陈可诚抱住他说:「不用,晚点我们就回家了。」
温辛拧不过他,把脚垫高了,从外面找了几块冻得很实的冰块裹上毛巾冰敷。
陈可诚刚沾枕头就睡,睡醒烧也退下来。时间差不多,付实联系了车过来接,陈可诚看到司机推过来的轮椅脸阴沉得难看。
「我不要坐。」丢下四个字,自顾自拿过床边的假肢穿上,又从包里翻出肘拐来,宁愿拄拐也不坐轮椅。温辛有些生气,无奈只能由着他,把温温放到安全座椅上跑回他身边跟着。陈可诚屈着受伤的右腿悬空,全靠左腿假肢支撑,走得慢,倒也是坚持走下来。
下飞机第一件事先把温温送到陈利那里,两人到医院是夜里十点,秦同刚好值夜班,拍片检查後,轻微骨裂,软组织肿胀挫伤,踝骨下方已经出现一片深紫色淤血。
温辛在门外跟周音打电话,秦同在办公室用「我都不想说你」的眼神看着陈可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