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以为意,根本没把谷南丶云哥儿放在眼里,他得意的弯下腰,想要去掀小推车上的背篓,但就这时,一股大力猛然落在他脑袋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劲就从小推车後绕了出来,而後一手把他的头往下摁,同时提膝。
只听一声沉闷的撞击,那人只觉得脸嗑在了石头上,首当其冲的就是鼻子,疼的他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还没等他发出惨叫,秦劲的拳头又捣向他的心口,这一拳下去,他瘦长的身子立马弯成了虾米。
秦劲将他往地上一丢,转而看向已经站到摊子前的另外三人。
架着「病号」的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秦劲二话不说,猛的上前一步,抬脚踹向左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下意识要躲,但他架着「病号」,动作没秦劲快,秦劲的脚落在他心口,剧痛令他站立不稳,他往後踉跄了几步。
他一踉跄,带累了「病号」和右边架着「病号」的同伴,三人都有些站不稳,而秦劲抓住机会又抬脚踹了上去。
他使出全力,两脚踹下去,「病号」和右边那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趁着这三人被踹懵,秦劲上前两步,拎起拳头砸了下去,砸得这三人嗷嗷直喊疼,挣扎着要起来反击。
这时,秦兵终於反应过来,他赶紧来帮秦劲,上脚狠狠的踹向这三人。
秦劲一人摁不住他们仨,但多了一个秦兵,这三人根本没起身的机会。
这三人鬼哭狼嚎,口中喊着杀人了杀人了,还放狠话什麽给爷等着,但只能换来更加猛烈的拳头。
「你丶你家锅巴吃死了人,你还敢打人,你丶你你……」
这时,第一个挨了打的竹竿人,终於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鼻子嘴巴下巴上都是血,身子也弯着,像是被抽了虾线的大虾。
他怒瞪着秦劲,气的脑子又蒙又晕。
眼前这一切与他预想中的差太远了,其他做小生意的人,碰到类似的事儿都是先赔笑脸,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影响以後的生意。
可秦劲不但不赔礼道歉,还把苦主打了一顿?
救命!
有没有王法了!
他不开口还好,他一说话,秦劲立马瞪向他,他被瞪的往後退了一步,心中害怕。
看秦劲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又退,但这时,他肩膀被人抓住了,一扭头,只见一个汉子黑着一张脸,抬起蒲扇般的巴掌兜头朝他扇来。
这一巴掌扇的结实,但谷南不解气,对王咏树道:「再揍他几下。」
王咏树正要抬起巴掌,秦劲已经来到跟前,秦劲一脸歉意:「谷哥,我来我来,让你和云哥儿受惊了。」
他说罢,抓过这人的头发,抬手也狠狠扇了这人脑袋几下:「给谷哥丶云哥儿道歉!你找我就找我,吓唬旁人干什麽?道歉!」
响亮的巴掌,将这人本就又蒙又晕的脑袋给打的更晕了,他这人虽浑,但长这麽大,还真没挨过这麽憋屈的打。
明明他有理啊!
他才是准备掀了秦劲摊子大闹一场的那个!
「道歉!」秦劲见这人不吭声,又是几个大巴掌下去,打的这人身子摇摇晃晃,口中不住的惨叫。
「算了算了,报官吧。」谷南皱眉,他拍了拍被他搂在怀里的云哥儿,重复道:「大白天的出来讹人,太过分了,必须报官。」
秦劲听见报官两字,有些犹豫:「谷哥,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故意讹钱,打一顿让他们当众讲出实情就可以了,没必要麻烦官爷吧?」
俗话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小老百姓天然惧怕官僚,尤其是这种古代王朝,秦劲不了解东阳县县衙一众官僚的性情,冒然报官,也不知道会不会横生枝节。
今日这事儿明显可以私了。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四人穿的皆是普通的麻布袄,那个「病号」身上的袄更是洗的发白,手肘处有一块补丁。
再看看这四人瘦猴一般的身形,猥琐的气质,这分明就是最底层最不入流的小混混。
这种小混混没什麽背景,通常还会欺软怕硬,因此他当机立断,选择用拳头解决这事儿。
只要让这四人当众讲出是看他生意好想讹钱,那定然不会影响他以後的生意。
何必报官呢?
「没事儿,就报官,让官爷给你主持公道。你本本分分做你的生意,几样吃食都乾乾净净的,怎能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
「必须让官爷还你清白。」
谷南语气很坚决,还很自信,似乎认准了官爷会站在秦劲这边。
秦劲顿时心生疑惑,谷南哪儿来的底气?
莫不是认识县衙里的大人物?
正猜疑不定,这时,身後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轻哼声:「我已经让人报官了,好好的小摊子,被霍霍的乱七八糟。」
「秦小子,幸好你刚才是绕过了小推车,不是从背篓上跨过去,不然可就太倒胃口了。」
「……」
秦劲已经听出了来人是谁,他有些哭笑不得。
关注点清奇啊。
抬眼望过去,果然是郭员外。
郭员外穿着貂皮大袄,头戴狐皮帽,背着手,慢悠悠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身後还跟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
「郭员外,许久未见您了,您老身子可好?」秦劲放开那个竹竿混混,笑着上前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