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作为继母,许涵对他的两个孩子的确做到了视如己出,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没有血缘关系作为纽带,她做得再好,那两个孩子也不会领情。
许涵:“瑾延,还好我有你。”
裴瑾延在病房待了两个小时,随后坐飞机回到京北。
他走后,许涵在病床上坐了片刻,起身走进浴室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裴瑾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拿捏,只要一提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必定事事依她。
当初孩子流掉的时候,她根本不伤心,本来她也没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没有车祸,她也会想别的办法,让肚子里的孩子流掉,怪就怪在他不是裴家的亲生血脉。
可许涵怎么也没料到,那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怀的最后一个孩子。
出院后,裴老夫人在这方面管得十分紧,避孕的汤药日日给她做着,亲眼让人看着她喝完,起了药效才肯离开,不让她有任何生育的机会。
如果有个一儿半女傍身,她又何至于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许涵怨恨地拿起洗漱台上的玻璃杯,用力砸向镜子,镜面像蜘蛛网般碎裂开来,她的脸也变得扭曲凌乱。
夜幕降临,盛世华庭的一楼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璀璨的星光,演奏者缓缓拉奏优雅低醇的大提琴。
桌面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精致繁多的点心、高昂醇香的红酒,入眼之处,皆奢靡无度。
名利交织的欢场,世家贵胄云集,衣冠楚楚的男人侃侃而谈,追名逐利,衣着华丽的女人争奇斗艳,虚荣攀比,统一穿着工作服的侍应生,手里稳托着酒盘,穿梭其中。
酒店门口的侍应生拉开车门,商砚辞从劳斯莱斯的后座下来,对车厢里的裴喻宁伸出白皙修长的左手:“夫人。”
裴喻宁搭着他的手下车,挽上他的臂弯,身姿娉婷地走进大厅。
戴着假面的众人,视线如有指引般的,一齐望向门口的两位来宾——
裴喻宁穿着薄青色的新中式珠绣旗袍,玲珑有致的娇媚身段,旗袍是醋酸缎的面料,光泽似莹莹无瑕的美玉。
乌黑的卷发用一支龙石种翡翠玉簪半挽,慵懒迷人。熠熠生辉的蝴蝶钻石耳链,垂至漂亮的肩颈。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紫调红钻婚戒,令在场的所有女性艳羡不已。
妆容精致昳丽,衣着清雅绝尘,高贵典雅的大小姐,倍受娇惯的人间富贵花。
她身边的商砚辞穿着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深灰色的衬衣,颈间的深色领带系成端方雅致的温莎结,驳头眼处佩戴一枚精致的薄青色蝴蝶胸针,马甲束着劲感有力的腰腹,双腿笔直修长,手工定制的皮鞋不染纤尘。
他的五官立体深邃,高挺的鼻骨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无形之中,与人拉开距离。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方形紫调红钻婚戒,尾指雾粉色的“papillon”纹身十分显眼。
周身气质疏离淡漠,矜贵难攀的掌权者,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宴会的主人顾总迎了上去:“商总,裴总,欢迎莅临。”
裴喻宁礼貌浅笑:“顾总。”
商砚辞:“工作原因,稍迟片刻,还请顾总海涵。”
顾总笑得一脸谄媚,毕竟除了商家寿宴那次,他可是京北第一个宴请到商砚辞的人,意义非凡。
他让侍应生送上两杯红酒:“商总公事繁忙,能和裴总一起来就是给足了顾某面子,贵客迟些也无妨。宴会上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万望二位担待。”
商砚辞端起一杯红酒递给裴喻宁,随后对顾总说:“抱歉,我不喝酒。”
顾总关心道:“怎么,商总身体不舒服吗?”
商砚辞的眼神宠溺缱绻,与裴喻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语气从容淡定,毫不掩饰道:“因为之前答应过我家夫人,以后除了家宴,其他宴会上,我一律滴酒不沾。”
裴喻宁满意地喝了口红酒,酒意醇香浮动。还以为商砚辞会忘记呢,没想到他记得这般清楚。
顾总是多精明的人,一听这话,他就知道商砚辞把裴喻宁看得比自己面子重要,丝毫不在乎别人说他是妻管严,怕老婆。
于是顾总向裴喻宁恭维道:“裴总御夫有术,顾某佩服。”
裴喻宁唇角上翘:“顾总见笑。”
“不敢不敢。”顾总交代侍应生,“给商总准备果汁。”
侍应生放下红酒,端来整个托盘的果汁,商砚辞拿了其中一杯草莓汁,礼貌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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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总寒暄过后,其余人纷纷上前殷切攀谈,都想在商砚辞面前混个眼熟。
周围人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和裴喻宁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后续就不再主动和她说话了。毕竟商砚辞在她身边站着,说多几句,无心也成有心了。
裴喻宁百无聊赖地开启挂机模式,旁人说什么她一句没听,她在想外公傍晚做的奶油蘑菇汤。
因为要穿旗袍,所以她只喝了小半碗,这会儿十分想念。为了解解嘴瘾,她只能多喝几口红酒,暂时压下贪欲。
商砚辞一边和周围人从容交谈,一边时不时垂眸看向裴喻宁,以及她手里的酒杯。
这款红酒的度数偏高,此刻周围站满了人,若是他这会儿开口让裴喻宁少喝酒,她一定会不高兴。至少在外人面前,他要给足她颜面,私下怎么管是另一说,这点,他心知肚明,于是闭口不言。
裴喻宁今天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久了脚踝容易酸胀乏累,这会儿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