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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杀父,弑兄,夺位。

两年前她随父亲来宫中述职时曾与季远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科场舞弊案正闹得沸沸扬扬,朝中涉案者众,年逾古稀白发苍苍的户部侍郎朱鹏跪在金殿上不住磕头求饶,额头都渗出了血。朱鹏膝下七八个孩子,但最疼的还是五房生的老来子,家里人的纵容更是养的幼子不知南北东西,这一跛脚就闹了个大的——这位老想着一鸣惊人的朱小少爷也不知道哪来的包天狗胆来春闱泄题,金银珠宝是赚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和家中炫耀就东窗事发,寒门士子凑了盘缠纠集成一窝写了血书上奏。

无论是哪朝哪代,事关科举舞弊速来是大案,毕竟平头老百姓就只能靠着这往上爬,断人活路可不是在砸人饭碗吗,一时间整个朝野都被卷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案,本就重病缠身的武帝被气的直接在朝堂上呕出了一口血。

那会儿没人知道萧子衿还活着,萧俞匆匆走马上任,但他对於朝野之事本就没什麽天赋,这会儿连人都没认全更是不可能代武帝处理了,躺在病床上的武帝思来想去,最後下令由季远之辅佐新帝处理此事。

结案那会儿朝堂空了大半,年迈的户部侍郎哭着替幼子求情,愿以自身乌纱帽为保,留孩子一命,看者无不动容,唯独季远之仿佛独立於七情六欲之外,只垂眸看着他,没两日就处理掉了涉案的朱小公子。

据说朱鹏给幼子收敛尸骨的时候哭晕过去数次,险些当场也随着走了。

「即便是早年他曾救你於药谷之中,但人心鬼蜮,你能确定现在的他可以信任吗?」方诗语气少有的严肃,「我听我母亲说起过先皇后的事情——当年大庆朝堂腐败,战乱四起,先帝因江陵起义被朝野通缉,一路南逃至洛河,饥困昏迷於陈氏茶园,若不是恰好为采茶的先皇后所救又哪有後来的风光无限,然而即便如此没几年也飞鸟尽良弓藏,洛河陈氏数百年的基业尽数被毁,七百二十八口条人命含恨刀下,先皇后一生机敏聪慧,最终折在了情之一字上头。」

萧子衿沉默,方诗语气和缓了下来:「——前些日我得到药谷线报,你知道提出让你南下的是谁吗?」

「是季远之。」

方诗说完起身拍拍他的肩:「此次南下务必一路小心,我也得去见见小皇帝了。」

她走出中堂,馀光瞥见门外长廊的地上还留有未乾的水渍,顺着长廊看去季远之正站在转角处,下半身落在阴影里,觉察到她的视线後微笑着冲她点头示意。

第0003章

你能确定现在的他可以信任吗?

萧子衿自然没法确认。

他认识季远之,但只认识当初那个半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跟在他皇兄身後规规矩矩和小哑巴似的季远之,而不是如今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即便是面对着小皇帝也能言笑晏晏的季谷主。

这些年他从不去想当年悄悄放走了他的季远之会怎麽样,季岩为人阴狠恶毒,知道季远之放跑了他之後真的会毫不在意吗?不可能的。

药谷的刑讯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只是陈家上下七百二十八个亡魂压在他的背脊上日夜恸哭,他别无选择。

只有极偶尔睡迷糊的时候他会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狼狈奔逃的雨夜。

药谷的山路崎岖不平望不见尽头,只能看到一层又一层的密林裹着黑暗朝着远处蔓延而去,大雨噼里啪啦落下,模糊了视线,他冒着雨幕仓皇地往前冲,一步也没敢停下。

身型单薄的少年就站在出谷的路口处,远远地望着他。

——那是年少的季远之。

而这一别就是八年之久。

记忆中稚嫩又青涩的少年抽枝长叶,最终定格成了御花园中季远之言笑晏晏的模样。

萧子衿惊坐而起,直直地盯了被褥半晌才後知後觉自己的里衣已经湿透。

他自嘲地笑笑,横竖是睡不着,索性起身披衣出户。

寒夜冷寂鸟雀无声,只有小院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燃着萤火微光。

「……」

「……」

坐在长廊栏杆上的季远之闻声微微愕然,没等萧子衿反应过来他倒是率先笑开了:「怎麽这麽晚了还不睡?」

「……谷主不也是?」萧子衿下意识反问。

季远之温温柔柔地解释:「月色正好,闲来无事便出来走走。」

萧子衿看了眼外头乌云密布的天色,眼神复杂。

哪都看不出这到底在赏个什麽东西。

季远之显然自己也清楚这藉口找的实在拙劣,他局促地垂眼抿唇,好一会儿才终於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萧子衿,眉眼间盈满柔和的笑意:「还有便是……我想见你了。」

「阿楠,这些年我很想你。」

时隔数年,他站在廊下双颊微红的模样,竟与当年分文不差,好似依旧是八年前那个从老鼠洞口递来热乎乎馒头的那个半大少年。

杨柳堤,晓风残月,一晃八年弹指而逝。

萧子衿眼眶一热,他飞快垂了眼将瞬间的失态重新压回了铁面无私的面具之下:「……夜里风大,谷主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大早我们便乘船南下。」

季远之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息似的道:「多谢王爷费心。」

萧子衿冷淡地一点头,转身阖上了门。

表情是冷淡的,关门的手是稳的,只是背影怎麽看怎麽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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