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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竹杆本就打着让他替他们出头的主意,没想到今日的叶净也不知道吃错了什麽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反应,竹杆暗骂一声,正有些尴尬自己这会儿不上不下的,就听萧子衿讽刺地笑出了声。

「死者为大?」

萧子衿冷冷道:「现在知道死者为大了?」

竹杆尴尬地舔舔嘴唇,正要说什麽,一直闷声不吭的季远之就劝道:「算了吧。」

他站在萧子衿旁边,说起话来也是柔声细语的,眼里总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就是脾气极好,人又通情达理的那一种,竹杆刚松一口气,就听他安抚萧子衿:「拔了就好了。」

「在我们药谷,如果说了不该说的,就拔掉舌头;做了不该做的,就砍掉双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就砍掉腿。」他在一众目瞪口呆的惊悚表情下一顿,笑盈盈道,「……开个玩笑。」

然而萧子衿知道他方才说的并不是玩笑——季岩父母早亡,自幼混迹街头跟着地痞流氓长大,八岁那年就曾因为和一个同龄孩子起争执捅伤对方而被告上官府,他母后活着的时候曾数次劝诫他父皇「用人需重品」,说此人「心思深沉为人偏执,不可与谋」。

萧子衿第一次见他就是在宫中。

萧子衿那时才五岁左右,年纪小,加上上头又有个出色端方的大哥萧子规深受重视,陈後对幼子便没什麽要求,一切随他。那日他刚去御花园捉完蚂蚱,脸上手上都是黑乎乎的泥点子,小胖手还虚攥着一个活的毛毛虫,兴高采烈地去同母后炫耀。

凤仪宫的老嬷嬷是陈後幼时的乳娘,在陈後未出阁时就照顾着她,一路陪着她走来的,感情颇深,和自己亲女儿没差,故而对两兄弟也颇为慈爱耐心。

「哎呦喂,小祖宗,」晒着被褥的老嬷嬷转头就看见团子似的萧子衿冲着自己跑过来,像是刚摔在泥地里了似的,浑身没一处乾净的地方,她伸手架住对方的胳肢窝,把他抱起来,「你这要是让小姐看到了非得打你屁股不成。」

小萧子衿吃得多,长得慢,没抽条长个,看起来就圆墩墩的,像个炸成淡金色的糯米团子——就是有点沉手。

老嬷嬷年纪大了腰不好,抱了他一会儿就有点疼,刚巧陈後送客人出来了。

「给我吧。」陈後看着自己幼子那张黑脸,有点嫌弃,「这都哪蹭来的一身。」

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兄弟俩为了皇位你死我活,现在看着小萧子衿,深觉还好有个大的——小儿子简直天生就是闲散王爷的料。

抱自己的人换成了母亲,小萧子衿也不计较,咯咯笑起来,冲着母亲骄傲摊开手:「给母后!」

肉嘟嘟的手心里,一只青色毛毛虫无辜地抬起自己黑豆似的眼睛。

陈後:「……」

也不能全由着他,至少今後不能总是这副不大聪明机敏的样子。

「六皇子真是烂漫可爱,」来客笑着说,「难怪得陛下恩宠。」

陈後笑容一敛,幼时的萧子衿不懂为什麽,直到後来才迟缓地意识到:那是厌恶。

「谷主慢走不送。」陈後淡淡道。

对方也不生气,笑着说了句「臣告辞」,转身的时候小萧子衿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

小萧子衿把自己的胖手含嘴里。

「小姐,那就是季谷主吗?」他听老嬷嬷说,「看着也不像恶人。」

「是不像,」陈後说,「他坑杀前朝没跑的嫔妃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模一样。」

「是他啊。」老嬷嬷一惊,「那些妃嫔老奴记得最大的也就二十,最小的才十四,都还是小丫头,没到懂事的时候呢。」

「可不是。」

陈後这才分了个眼神给自己小儿子,看他用嘴含着胖乎乎的小胖手,眉头立即皱在了一起:「小阿楠!」她一把手拍掉小萧子衿含在嘴里的手,「你脏死了。」

小萧子衿也不怕母亲生气,咯咯笑着往她身上蹭。

等陈後将儿子放下,身上端庄华贵的宫裙已经被蹭上了泥点,怎麽看怎麽埋汰了。

老嬷嬷问:「小姐,老奴先带他下去洗个手?」

陈後看了眼抓着自己裙摆,一副懵懵懂懂的小儿子,少有的泛滥出了一颗慈母心。

「算了,」陈後说,「我带着他去吧。」

她拍拍还没到她腰胯高的小儿子的脑袋:「今後若是看见方才那个阿叔,避着点。」

小萧子衿似懂非懂地答应:「嗷。」

「好好说话,又是哪学来的怪腔。」

……

洛河旧案前,他对於这个阿叔的印象,就是母后的那句「避着点」,後来母后兄长枉死,他被困药谷三年,像条丧家之犬,他才明白了那时母后的顾虑和看人的一针见血。

时至今日他都记得第二年季远之被大公子豢养的猎犬咬伤左腿,他去求见季岩,季岩笑着问他:「那又如何?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不经意地谈论一个死物。

「在药谷,弱者是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的,」季岩笑眯眯地同他说,「六皇子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他到底还是没给自己的小儿子派任何的大夫照看。

那是一个极度冷血,毫无感情的禽兽。

萧子衿看向季远之,心情复杂。

愧疚丶纠结,以及怜惜。

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源於少年时的那份情谊,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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