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温存时间是短暂的,扶桑看着媱媪吃了不少东西,就要跟阴君山离开杳宫,前去鹤鸣宫,学习修养自身。
阴君山作为女史官,除了每日写一些近日发生的事,保管好时间记本,就是给扶桑公主讲学,在她眼里,自己算不上多麽品学兼优,人总是要谦虚,但在长成帝君眼中,臣与君共勉,史女官品学兼优,应留名青史。
她手牵扶桑,走在宫道上。
与杳宫不同,鹤鸣宫是单独建给扶桑的,她带着朝霞云飞诞生,是长成帝君最喜欢的孩子,理应说,最喜欢的长女,既有当姐姐的风范,又有当君主的风范。
阴君山在书案铺好一张白宣纸,捏起墨石轻力研磨,说:「扶桑,我说,你写在纸上。」
扶桑小嗯一声,提起笔,阴君山拿起桌子上厚一摞,最上层的锦布卷,读起来。
「今日,谏言官张大人上奏,说帝君应多以民为主,不能太自己,下界民万乐,上界百花放……」
阴君山沉默片刻,不语。
扶桑认真想过後,出声说:「可是下界有什麽糟心事发生了。」
「长风渡城主这几年,欺占百姓良田百亩,收贿赂银币千万,兰陵渡城主恪守成规,施粥为民救死扶伤千人,无贿赂公行之为,河瑜渡城主百年修得同船渡,与民与君同天下,共勉之,未查。」
她读完叹口气,放下锦布卷,手指用力敲打桌面,扶桑心跳如擂鼓,提笔忘字,笔尖滴墨染白纸,宣纸如同那句未查一般,被染得漆黑。
扶桑抿唇道:「姐姐,写不出来。」
阴君山不急不躁道:「可有想法?」
「长风渡信奉律例,其城主更是出了名的遵纪守法,不想那般说的,兰陵渡妄想推翻阿父的政权,城主施粥为自己积德收买人心实乃正常,可河瑜渡是阿父一脉,学生有幸去过一次,那的人极爱面子,阿谀奉承,若只是阿父母族便可给一面子,未查二字可笑。」
阴君山面带笑意,眼睛眨了又眨,道:「女公子可知下面那是谁写的?」
扶桑摇头道:「学生不知。」
「长成帝君。」
「张大人对得起谏言二字。」
「那现在可提笔写?」
扶桑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半柱香,最後拿给阴君山看,双手奉上,信心满满。
阴君山看完,满意笑了。
只因纸上不多不少几句话,学生愿下界探查,作为臣应为民想,作为君应为民想,若河瑜渡城主无事,便继续城主一职,若他有事,那便替阿父换掉他。
阴君山手指轻轻敲敲替一字,扶桑笑着说:「换成自家臣。」
阴君山拱手行礼,道:「臣与女公子同行。」
与其说满意扶桑答语,不如说是满意扶桑的天性,她天性如此聪颖,一悟便通,相比於她的其他兄弟姐妹,都要好。
课结,窗外又下起小雪,阴君山趁着雪小跑去册典宫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