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拦着文德尔,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相遇,他要守护在前方未知的世界,而自己所要守护的一切在这里。
他不禁调侃:「文德尔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咯。」
心中五味杂陈,他也背上行李去往盖文老伯家。各自奔赴,各自带着忧愁,暴风雨的前夜往往是猛烈的情绪爆发,二人像是平如镜面的大海,失去了波涛的力量。
等埃尔维斯离开,呼噜声停了。
「丝毫没有留念的走了啊。」巴奈特卧床,脸色白如纸,眼睛微眯,思绪千万,他眼前浮现出亡妻朱比利。
「巴奈特当你伤心的时候就看着群星,我是一颗行星一直你回家的路,」音容笑貌仿佛昨日,天阴沉沉,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文德尔骑着阿兰尼斯一路南上,他戴着兜帽,脖子上围了一层黑布,他拔出巴奈特给他的十字宝剑。
「这把剑叫雪琳剑,他是艾布纳的配剑,是一把好剑,也是照耀着阿葡丽尔的宝剑,可惜我不会用,听埃尔维斯说你想做先行者,拿来防身最好了。」
剑擦得发亮,剑光闪过文德尔狼狈落泪的样子。
他打开行李,掏出饼子咬了一口,咽下去的质感不是面饼,更像是纸张,他撕开饼的夹层,肉酱上贴着一封羽毛信。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埃尔维斯乾的,因为他最没有脑子。
文德尔打开信。
内容如下。
「我在山洞里发现不哭不闹的你,那时我的妻子非常想要一名乖巧的孩子和埃尔维斯作伴。你被一圈獾围着。獾们交头接耳的说着。
『他从哪里出现?』
『哦,看看这双不祥的眼睛。』
『是红色的。』
『红色的红色的。』
『他经历过邪神的祝福?』。
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觉得这话也很有意思。
獾们炸了锅,他们把你丢的更远,十米远,那麽远,从秘密山洞到獾林那麽远,我想他们有些排斥你。我说獾们可真是大惊小怪,他们吓得跑回了獾林,躲进他们窄小洞里,哈哈哈哈。
你属於哪里我们不在意,我的妻子在意的是你能否快快乐乐的长大,而我在意的是你能否辅助埃尔维斯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就像我和盖文那样。盖文不愿意教授你白巫术,他对你善意大过恶意,你每天偷看的书是盖文留下的,灯是我为你留的,盖文说你会带来灾难,我可不信,你很聪明,很令我骄傲。
文德尔,阿琳族永远是你的家。」
文德尔将信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他回头想再看一眼西伊森,已经看不到了,浓雾遮住了高大的月树,也遮住了阿琳族的房屋。
文德尔自嘲:「没多看两眼,有些遗憾吧,文德尔。」
他拉紧缰绳,马飞快奔起,带着他的泪珠永远离开了这里。
夜晚,雾消散了,群星并没有那麽璀璨,巴奈特思念起亡妻。
记忆中的朱比利连眼角的皱纹都是那麽熟悉,她没有因而变得臃肿,她甚至会些剑道和巫术,毋庸置疑她是个合格的妻子,她上刑场的那天,巴奈特就在台下看着。
在巫师屠杀的,巴奈特无法保护好妻子。
朱比利平静地垂下头,发垂落在地,从发烧到头到脚,变得一乾二净,火很大,蔓延进他的眼睛中。那是他几千年的噩梦,他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很失败。
他在圆桌前坐着,看起来很疲惫,盖文猛吸一口烟,呛的嗓子沙哑,他被紧急叫醒,带着倦意说:「你打算选谁当下一任族长?」
「埃尔维斯。」
「这不就好了,文德尔不像我,就算把他锁起来他还是会走,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可不是件好事,哼哼哼哈。」
「盖文,如果两个孩子相遇了,帮我告诉他们,我很爱他们。」
盖文久违的沉默,他摆摆手,离开了。他乘着月色往家中走,他也心神疲惫,掏出酒瓶。
「咕嘟咕嘟。」
凉酒入喉,舒爽不少。
「盖文老伯。」埃尔维斯蹲在门前,无助无力,无家可归的小狗。
盖文看着少年,很平静。
盖文走後,巴奈特迎着月光爬上了西伊森最高的月树,倒在树下,强壮的体格给予了月树养料,心会被月树取走,成为滋养日树的好肥料。
月树望着巴奈特,轻言轻语道。
「朱比利走了,文德尔走了,盖文和埃尔维斯也会离开,阿琳族不复存在,消失殆尽。你有和神谈判的勇气,你儿子有吗,没有,我努力的告诉主神,我和日树不满意审判的结果,这一切都是无果的!」
巴奈特张着嘴巴,垂下的头发穿过他的脖颈,刺穿他的骨头,一部分头发缠绕这耳朵长出月树花,一部分头发缠绕这舌头长出日树花,胸前一个大的窟窿,心脏被月树头发缠死。
「契约达成,恭喜你巴奈特,你的儿子可以活下去。」
一串泪珠从他眼角滑落,手指死死扒着地,指缝流下的血滋润了土地。
阴君山站在不远处,巴奈特张着嘴巴呜咽,挥手示意不要看,女孩慢慢走进,对月树说:「有什麽办法让他减轻痛苦吗?」
月树打着哈气,说:「没有。」
等日树把巴奈特蚕食乾净,他无聊的时间揪下头发编织梦境,梦精灵会引埃尔维斯入睡,天使会包围他,诗歌也无法让他醒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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