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忌的名声,就这样打了出去。
「绝舟啊,那武英殿大学士的射术,当真同你说的那般厉害?」
今晨的事,皇帝听了一耳朵,而今正捧茶笑着问。
沈元柔微笑道:「是啊,那是个可塑之才。」
「能得绝舟如此评价,足以证明此女是个有真本事的。」皇帝颔首,招呼她继续下棋,她今日兴致极高,帐内是落子的脆声。
沈元柔不置可否:「陛下过於信任臣,她究竟是否为有真才实干的女娘,还需陛下考验。」
皇帝朝她摆了摆手,而後笑着落下一子,指着她被围困的黑子大笑道:「哈哈哈,绝舟啊,下棋也不能不专心,你说是不是?」
「分明是陛下同臣提起这些,来分臣的心神。」沈元柔无奈地摇头。
皇帝身子微微後仰:「话可不能这麽说,输了就是输了。」
「陛下说的是,」沈元柔捧起清茶,「长皇子可好些?」
「男儿娇养着,皮肉也嫩,哪儿是那麽容易好的,」皇帝顿了顿,问她,「这些时日,思凉也不曾问过你。」
言下之意是,她是不是对温思凉说了什麽。
因着女嗣稀薄,皇帝同沈元柔一样,是个护短的。
温思凉有个什麽错处,她是能惯则惯,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言训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的後辈想要,温崇明都会给她们摘下来。
「是吗?」沈元柔神情淡淡。
皇帝扬起了眉头:「你不知情?」
她摇头:「陛下说笑了,臣无从得知。」
她方才出言提起长皇子,也不过是出於师长对学生的关切。
毕竟裴寂可是因着同长皇子打赌,才来了春猎场,又做出那样危险的举动。
那日看着不一样的裴寂,沈元柔头一次生出了这样诡异的感觉,像是有什麽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裴寂从来都不是看上去那样乖巧。
这样年纪的孩子,甚至是叛逆的。
裴寂不认为自己有错,在他看来,这是为她解决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对她表露着不被世俗认可的心意,过分娇纵的皇子。
所以提起引发裴寂叛逆的人,沈元柔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切。
「你……唉。」皇帝终究没再说什麽。
「先前我只当你不知晓,於是总提起,」
皇帝摇了摇头,「如今看来,绝舟又如何会不知晓呢?」
「陛下,臣不曾说什麽。」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思凉的婚事拖得太久,也该定下了。」
沈元柔不曾接话,只默默饮茶。
她如何不知晓温思凉的心意。
但那又如何,她们只是师生,也只会是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