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火摇曳,将裴珩本就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更加虚弱。
他靠坐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殿下,您才刚刚醒来,身子还虚弱得很,有什么事,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说也不迟。”王炳衷心劝道,
吴拾也劝道:“是啊,殿下,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皇贵妃的账,迟早都能算。”
“他们说的不错。”宋言也道,“你现在的身子最不适合走动,太子妃服侍十几日,总不好让她白费力气。”
若是按着从前,卫九昭这个爱看戏的,肯定撺掇着裴珩去找事,但是这次看他昏迷十几日的情况下,也跟着劝道:“殿下现今病的连路也走不了,还是先过个几日再说,现在去,不就是让太子妃跟着担心吗。”
脑海中浮现出宣姝清瘦的模样,裴珩沉了沉心思,还是妥协了。
过了几日,痊愈后,裴珩第一时间让人准备好衣裳,备上马车入皇宫。
这段时间生病,裴珩身体也瘦了十好几斤,原先合身的衣裳,变得宽大不少,秋风瑟瑟,风声猎猎,勾勒出他劲瘦的身体。
即便从前的身体再好,经历了这一遭,精气神也失了一半。
到底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可即便这样,当裴珩沉着脸进宫的时候,还是令不少朝臣开始瑟瑟缩缩起来。
宫道两旁的宫人、侍卫,皆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出。
景耀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忍不住咳嗽好几声。
殿内气氛压抑,众臣噤若寒蝉,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目光却不住的往中央坐着的男人看去,玄色衣袍,就坐在那里面对朝臣,竟是藏也不藏自已的野心了。
从太子进殿那刻起,直接不理殿上的陛下,唤了太监搬来交椅,直接坐下。
朝臣无不震惊惶恐,这……这是直接不装了啊!
不过也是,这些年,朝局一直由太子把持,陛下,也只是一个陛下而已……
“各位本事真是大得很,孤不过是生了一场病,你们就都当孤死了?”
裴珩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朝堂上炸开,震得人心头乱颤。
他目光冷冽如刀,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员,那些曾对宣姝不敬的人,此刻皆是噤若寒蝉,冷汗涔涔而下。
“臣等不敢!”
稀稀拉拉的跪倒声响起,朝堂之上,跪倒一片。
“孤不过是病了几日,便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欺辱孤的太子妃,怎么,是打量孤没了,好让你们背后的人上位?”裴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孤倒想问问,这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他们都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他狠辣起来,连自已的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臣子?!
他目光一转,落在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身上。
“你们都有谁去过太子府?”
官员们身体一颤,连忙磕头如捣蒜:“臣等……臣等只是关心殿下,前去探望太子殿下,绝无二心!”
“探望?”裴珩的声音更冷,“所以欺孤的太子妃,也是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