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杯茶都如此讲究,若论当世对药性药理的见解,恐怕无人能出青羊谷之右,陆某此番亲自前来,正是於药理上不明,特前来向谷主讨教一二。」陆鸣筝向一旁示意,随行的镇抚司佥骑捧上一个木匣子。
白清打开木匣,木匣里装着三个瓷瓶,瓷瓶里是三味成药,一味呈朱红色,珍珠般大小,一味瓷白色,鱼目般大小,还有一瓶药粉,白清没有贸然打开,令白皎取来一副青羊谷内试药用的面纱,将口鼻眼都覆於面纱之下,才在避人处小心地打开了瓷瓶。
青羊谷的人一向颇具神农遗风,陆鸣筝将药物交到他们手上,第一反应便是验明药性,也没来得及问陆鸣筝药从何来,又是为什麽找上的青羊谷,林昭昭在药理上不通,但这三瓶药能劳烦指挥使亲自送上青羊谷,必定来头不小,白清师兄妹既去验药,不如就让她来开这个口。
「指挥使大人,这三瓶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陆鸣筝看了林昭昭一眼:「海宁。」
这药果真来自海宁,那也就是说,这药的源头,必定与蔷薇楼有关。
「当日在姑娘口中得到海宁这条线索,我便立即派人前去探查,果然抢在朝廷使团出发前,抓到一批行踪诡异的神秘人,从他们手上拿到了这三瓶药物。」
白清与白皎回到了前厅,白清还未开口,白皎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海宁镇上可是发生了疫灾?」
陆鸣筝点了点头:「正是,在镇抚司的人赶去的时候,镇上的疫病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海宁是一个小镇,镇上的人口不到千人,几乎人人都感染过疫病,镇长说,这场疫病早在数月前便开始,彼时正是西南水患闹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曾上报朝廷,可海宁不过弹丸之地,未曾有人上心,州官做主封锁了镇上的交通,若不是有一夥神秘的医者突然降临,只怕小镇上的人,此刻已经死绝了。」
白皎松了一口气:「那便好,这瓶白色的药粉,乃是治疗痨疫的药方,且药力极强,能用到此药,必是一场大疫,若是控制不住,恐怕整个骧国都要深受其害。」
白清将馀下两瓶丸药放在桌上:「这两个瓷瓶里,装的都是剧毒之物,这朱红色的药丸,乃是仿制的招魂引,且比之前小师妹从蔷薇楼带回来的那些制作更加精良,招魂引乃是专为习武之人炼制的毒物,内力越强,毒性则越深,之前的仿药都不能仿其精髓,可这个瓷瓶中的几丸,已与真的招魂引几乎无异了。
而这一瓶,虽然暂时还未能验其药性,但我方才用清水化开,认出了里头一味蛇藤,这蛇藤之毒,毒的是人的心神,在我们药师的手上,它也常在治疗外伤时,用来麻痹病人的神智,以防病人因剧痛挣扎,影响医者处理伤口。」
白皎又向陆鸣筝追问到:「贵司赶到时,除了这三瓶药,可还有其他线索,诸如药方丶药器之类?」
陆鸣筝摇了摇头:「我们当时赶到镇上,那些神秘人行医的医馆早已人去楼空了,我们一路追截,才抓获了一人,搜到了这个木匣,那人一见来不及毁匣,索性服毒自尽。海宁镇的人对这些神秘人感恩戴德,不肯配合,问不出来其他线索。」
「不过。」陆鸣筝一顿:「我们当时为了追捕,查到镇外野坟场里有他们的行踪,几个新坟刨开,里头的人死状惨烈,镇抚司的队医查验过,皆是中毒而死,且其死状各异。」
林昭昭皱起了眉头:「难道蔷薇楼的人,用活人试毒?」
「海宁镇封锁疫情,连朝廷都没有他们的消息,这些神秘人又是如何得知?且这治疗痨疫的药粉,用的都是极珍贵的药材,海宁镇我从前做游医时也曾去过,那不过是个小渔村,镇上的居民断然用不起这样的药,这些人用活人试药,断非医者,做这种没有回报的买卖,我只怕……」
「只怕这海宁的疫情,就是他们的手笔!」
白皎脸色铁青:「控制住了,他们就是救了一镇之人的神医,若是控制不住,骧国要付出的何止数百条人命,五十四年前,南骧一场疫病,几乎削减了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那是继北戎之战後,南骧受到的最重的一记重创,如今竟有人设法在骧国炮制疫病,若是当年的地狱之境重现,他们打算如何收场!」
「他们预备了治病的药物,事情就还不到最坏的那一步,起码他们的目标,不是要覆灭整个南骧,但他们既然已经尝试散播疫病,图谋一定远不止於此,海宁不过是他们一场小小的试验。」
白皎看向白清:「师兄,治病驱疫,乃是我们医者本分,我们青羊谷必得派人去往海宁一趟,查明在海宁州散播的,究竟是何疫病,也能尽早加以防范,若是来日此病在南骧传播,我们也不至於束手无策。」
陆鸣筝走到他们兄妹二人身前:「不瞒谷主,我们此次入谷,也是想请谷主派人同我们一同往海宁再走一趟,海宁镇百姓闭口不言此次疫病,那就只有让医者入手,方能查清海宁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毕竟人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生过的病,用过的药,凭青羊谷的医术,必能探查其究竟。」
在这事上,就是谨慎如白清,也没有多加犹豫,毕竟事关疫病,五十年前的骧国大疫,他们师兄妹几人虽没有亲遇,但他们的师父便是从那次灾疫中死里逃生,这些年来,他们从不曾放弃研究当年的病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灾情重现,他们青羊谷能够力挽狂澜,不至於让骧国重现当年那样的惨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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